赵安阳走得狼狈,因为临走,他连教儿子的机会,都被赵凌云给搅和了。想着自己是被赵凌云硬是无中生有,陷害得差点被族谱除名,赵安阳就恨不得跟赵凌云拼了,可他又没这个本事……
“以后要好好做人,记得还钱,”赵凌云站在大门口,背着手,语重心长地跟被人抬着进马车的赵安阳说:“以前是我这个当哥的不好,没好好教你,让你一错再错,我对不起爹,对不起列祖列宗,你说你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你以后……”
“快点!”赵安阳催抬他的两个下人,再听赵凌云胡扯下去,他会忍不住跟这王八蛋对骂了。
我文不成武不就,你以为你多有出息?
一个混蛋竟然还想教他这个当朝官员做人?
赵安阳就嫌两个下人动作太慢,恨不得自己冲进车厢里去。
赵凌云冷笑一声,说:“不想听就算了,你如今也大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唉!”
赵安阳把车厢门狠狠地推关上,将赵凌云故意恶心他的说话声关在了外面。
赵凌云踢了姚二一脚。
葫芦瞪眼冲姚二说:“你还站着?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赶紧走人啊。”
葫芦已经很凶了,却还是被赵凌云拍了一巴掌,赵大老爷说:“走人?你怎么不给他们鞠个躬?让他们赶紧滚蛋!”
葫芦抱着自己的脑袋,委委屈屈地不想说话了,虽然他也不待见二老爷,可他一个下人,他能站家门口冲二老爷嚷嚷滚蛋吗?等回头大老爷不在,他落单了,老夫人会不会想办法弄死他?
“走!”赵安阳坐在马车里喊。
赵二老爷一行人走得飞快。
“记得还钱!”赵凌云喊。
马车已经是在奔驰了。
正院的堂屋里,郑氏夫人搂着赵绮一顿心肝肉的喊,最后感叹一句:“等过了年,我的绮哥儿就五岁了。”
赵绮又大了一岁,可上文尚书院的事,还是没有着落,这要怎么办?想着这事,郑氏夫人就又头疼,心里把赵安阳又埋怨上一回,但凡你这个当爹的有点用!
“祖母?”赵绮小声喊。
郑氏夫人回了神,搂着赵绮说:“绮哥儿有话要跟祖母说?”
赵绮:“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要郑氏夫人怎么说呢?郑氏夫人想了想,没跟赵绮说赵安阳的不是,也没说赵凌云的坏话。在赵绮的事上,郑氏夫人很拎得清,子不言父之过,她不能在赵绮的面前说赵安阳不好,而日后赵绮跟赵凌云一个府里住着,少不得要赵凌云照顾,所以她也不能坏了赵绮跟赵凌云的关系。
“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儿用不着问的,”郑氏夫人糊弄赵绮。
赵绮:“我想母亲了。”
想到小郑氏,郑氏夫人咬一下牙,道:“她会回来看我们绮哥儿的,你娘啊,她忙呢”
想想看,大房压过二房一头,就是从赵凌云和江明月新婚夜时,小郑氏将赵峥那三个孩子拒之门外开始的。她的这个二儿媳,看着是个精明人,实则蠢到无可救药!
至于在家庙望眼欲穿,等着赵安阳回来的小郑氏,在听到自己和赵安阳要去东外城住,一双儿女以后都由老夫人养着了后,小郑氏是当场就厥过去了。
赵安阳伤腿又开始发疼,半躺半坐在一张躺椅上,赵二老爷是看着晕厥过去的妻子,脸上的神情十分冷漠。
五房姨太太看看赵安阳这会儿的脸色,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木雕一样的站着。
特意过来的一个族老,看看就倒在地上,被碧云抱在怀里的小郑氏,老爷子尴尬道:“给她请个大夫?”
赵安阳跟碧云说:“你扶夫人回房去。”
小郑氏晕着,碧云一个人也弄不动她,只得又喊了两个丫鬟进屋来,三个人抬着小郑氏走了。
赵安阳跟过来的族老说:“五堂叔是还不放心我,让您过来看看?”
族老:“这是家庙,你的这几个妾不能住。”
赵安阳都能听见自己的脸上,发出很响的一声“啪”,老族长这人没在跟前,隔空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赵安阳的脸色都泛青了。
族老:“以前也没出过这等事啊,衡南啊,这几个,”老爷子手指一指二房的五位姨太太,“她们是什么台面上的人?”
赵安阳:“那她们应该住哪里?”
族老:“你这些年,就没给自己置办一个宅子?”
赵安阳阴沉着脸道:“没有。”
族老暗自摇一下头,所以你是一心想着要越国公府?
赵安阳想说一句,我是为了孝顺母亲,父母在不分家啊,可话到了嘴边,赵安阳又懒得说了。如今族里的人,对他意见很大,以前与他交好的那些族人,遇事也被他看出就是一帮墙头草,他跟这帮族人有什么可说的?
“暂时住客栈?”族老说。
五个姨太太都看着赵安阳,去住客栈,她们倒是无所谓,可爷您不怕丢脸吗?堂堂越国公府的二老爷,就在京城里,连个安置自己女人住的地方都没有?
刚被抬走的小郑氏,这时又从门外走了进来,追在她身后的碧云伸手要扶她,被小郑氏一把推开。
“我有个宅子,”小郑氏说:“让她们先去住着。”
赵安阳:“你怎会有宅子?”
小郑氏:“是我的嫁妆。”
赵安阳不作声了,这个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跟着黄妈和白妈走,”小郑氏跟五个姨娘交待道:“宅子要打扫,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五个姨娘的住处,这才算是安排好了。
最得宠的乔姨娘临走时,特意眼巴巴地看赵安阳,结果发现自己白抛了一回媚眼,赵安阳根本连头都不抬。
“你还有事?”小郑氏问。
乔姨娘赶忙转身就走,一句话不敢多说。
“我要回府一趟,”小郑氏又跟赵安阳说。
原本低着头的赵安阳猛地抬头,说:“你要做什么?”
小郑氏:“我这个当娘的,不能把一双儿女丢下不管。”
钱财没了,国公府不能住了,小郑氏之前觉得,光这两样她就活不了了,可等发现自己以后,都不能跟赵绮和赵织在一块儿过日子了,小郑氏才知道天塌了,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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