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花婶儿跟门子说。
门子看看门外头的小郑氏,不敢动弹,二夫人还没走呢,他就关门啊?
门子不敢关门,大力都走前头了,又回头走到门前,手上用力把两扇侧门一把头关严实了。
小郑氏眼睁睁看着门在她眼跟前被掼上,关门带起的风直扑到她的脸上,小郑氏吃了一嘴的凉风,顿时就又憋了一肚子气。抬手这位就想砸门,可到底干不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来,于是小郑氏后退一步,眼泪又夺眶而出了。
跟着小郑氏过来的奴婢下人们都不敢吱声,彩云都挨耳光了,他们在二夫人跟前还比不上彩云呢,他们这会儿要是凑上去吱声,话说对了还好,要是说的让二夫人不满意,那他们能逃得过二夫人的耳光吗?
小郑氏转身要走,彩云挨了打也还是得上前来搀她。
“她以为她家那位真能考中?”小郑氏小声说。
彩云勉强接话说:“考不中。”
小郑氏听了彩云的话,心里也没有痛快多少,赵凌云考不中,不代表赵安阳就能考得中啊。要说失败者,赵安阳已经是个科考的失败者了。
“奴婢扶您上车,”主仆二人下了三层台阶,彩云就扶小郑氏上马车。
彩云是急不可待地想扶她主子坐马车里去,如今的越国公府在彩云这里,就跟虎穴狼窝似的,老夫人就很不近人情,待人严苛了,嫁进来一个年还没过的大夫人,比老夫人还可怕!
小郑氏坐在了马车里,感觉手掌心疼,翻过手来一看,才发现她把自己的手掌心,掐出了好几个血口子来。
“该死的!”小郑氏骂。
上车来的彩云听见自家主子的这句骂了,她也没敢问她主子骂得是谁,如今在她主子这里,该死的人太多了。
小郑氏这时又想起件事来,说:“不是说二老爷要过来的吗?他人呢?”
彩云摇摇头,二老爷的事,她哪儿知道啊。
“母亲还要等二弟过来吗?”郑氏夫人的屋里,江明月也在跟郑氏夫人说赵安阳,“我看母亲您就别等了,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休息吧。”
郑氏夫人:“你二弟一定有事要忙。”
江明月笑一下,说:“是,母亲说的是。”
郑氏夫人看江明月笑就来气,她这儿媳妇嘴上恭敬,但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郑氏夫人都怀疑,江明月这会儿在心里骂她,骂赵安阳呢。
张婆子这时在外头禀道:“老夫人,大夫人,花婶儿将那三个姑娘带回来了。”
“怎么可能?”郑氏夫人一句惊问脱口而出。
江明月都没看她这婆母,她方才就说过,这老夫人是冲着自己的脸面闹的,那三个美人的命啊,老夫人就没在乎过。
郑氏夫人看一眼江明月,见江明月坐着没表示,就又念了一声佛,说:“没想到花婶儿竟然找着她们了。”
江明月冲屋门外问:“之前是谁去找人的?”
张婆子一听江明月这问话,大夫人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啊,张婆子就不敢答话了。带人去找三个美人的,是正院的管事,叫白福的,这可也是老夫人的亲信,跟着老夫人从娘家过来的。张婆子不敢报白福的名儿,可她也不敢得罪江明月,于是张婆子突然一下就哑巴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郑氏夫人忙就问。
江明月:“这人干这点活都干不好,母亲还要他伺候做什么?”
郑氏夫人:“你要赶我的人?”
江明月:“赶?啊,那算了,母亲当我没问过。“
大儿媳妇这么快就改口,郑氏夫人心里反而没底了,江明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花婶儿这个时候带着人过来了。
“我不见她们了,”郑氏夫人却说。
江明月:“母亲,那由我来安排她们的去处了?”
郑氏夫人气闷,说:“你要想将她们给老大留着,我没意见啊。”
话说完,郑氏夫人就后悔了,她给老二的女人,老二那边要不了,你就塞给老大啊?老大是专捡老二不要的东西要?
“我,我,”郑氏夫人马上就又想把错话圆回来,可这话她要怎么圆?说她是开玩笑吗?谁拿这种事开玩笑?
郑氏夫人懊恼说错话的同时,看江明月不吭声,不给她打圆场,郑氏夫人就也气江明月。她这大儿媳妇就不是个孝顺的,你这不是在看我这个婆母的笑话吗?
“老大人呢?我听门子说他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看我就走了?”郑氏夫人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
江明月:“圣上召见大老爷,母亲,我等妇人不问国事,但也应知道先国而后家的,您别怪大老爷不进家来看您,他不能让圣上等着他啊。”
这还教训上我了?
郑氏夫人沉着脸,“那他怎么有空送你回来?传他进宫去的人,是在家门口遇着他的?”
江明月就又笑了笑,说:“圣上仁慈,命大老爷先送我回来,再进宫去见驾。”
圣上为什么还要管这个?!
郑氏夫人第一时间怀疑江明月说谎,你是什么人物啊,要圣上特意传话?可郑氏夫人转念又一想,江明月不能拿圣上来说谎,难不成是因为江入秋回来了?江入秋是宠臣啊,而且这人是战功赦赦,赏无可赏了,所以圣上这恩就施在江入秋女儿的身上了?
“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郑氏夫人让江明月走。
江明月:“母亲不等二弟了?”
郑氏夫人:“……”
我都认你狠了,让你走了,你还拿话扎我的心干什么?
江明月:“母亲,那我命人将大门落锁下栓了?”
郑氏夫人胡乱地点一点头,说:“行了,你走吧。”
江明月:“那三个姑娘?”
“你把她们打发了吧,”郑氏夫人说。
江明月跟郑氏夫人强调一句:“我这可是奉母亲之命啊。”
要不然没做成小叔子妾的女人,由她这个当嫂子的来处置,这可不合适。
郑氏夫人没好气道:“你是个好人,这三个由我来打发,你不是不放心吗?”
当儿媳妇的不放心婆母做事,你是怎么敢的?
江明月站起身来,郑氏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身子就往后一仰,像是要躲江明月一样。
江明月跟郑氏夫人说:“是不放心,母亲这事做的就欠考虑,二弟如今养活自己尚且不能,您给他送人,这不是让他的日子雪上加霜吗?”
郑氏夫人一下子,怒火直冲天灵盖,老二这样是谁害的?你还有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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