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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说好的重生,你让我赘婿开局?

“林然,你给老娘滚出来!”

“老娘看上你,你还委屈了是不?”

“莫非就因为我是你姐姐的闺蜜,你就不愿意娶我吗?”

“今天我苏映雪,还真就非你不嫁了!”

大柳镇,下林村,林家门口逐渐七嘴八舌地热闹起来。

女孩甜美中带着几分委屈的话音刚落,看着那扇毫无回应的木门,终究还是梨花带雨地扭身远去,让人见了甚是心疼。

随着女孩身影的远去,林家门前几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妹子啊,苏家的姑娘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你咋就不听劝呢?”

“就算苏家的条件过分了点,但读书有个啥子用嘞?难道苏家的万贯家财,还能让小然吃了苦不成?”

“上门当个新姑爷,过几年给你抱个外孙来,你家欠的钱和他爹的医药费也有了着落,这真是财神爷相中你家嘞!”

“就是就是!刚好这大过年的,就让林家小子从了吧!苏家可都说了,只要姑爷上门,我们手里的欠条,就是真金白银!”

“苏映雪还是他姐姐的闺蜜,知根知底的,多刺激啊!“

“呔!林家小子还真是好命,抱得美人归还能继承苏家的产业,我后槽牙都咬碎了!”

大柳镇,下林村外,夕阳斜挂,炊烟笼罩,满眼红妆。

远处不时响起的几声鞭炮,与林家门口的嘈杂议论声遥相呼应。

有说媒的,有讨债的,有艳羡的,当然也有嫉妒讥讽入赘姑爷的。

然而,在村东头的一间土坯房内,十七岁的林然正愣愣地瘫坐在炕上,满眼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环视四周,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泛黄的木桌和几块掉了白皮的墙壁,再加上桌上那个印着“花开富贵”字样的热水壶。

一切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熟悉。

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还有浸水的淡淡痕迹。

为了遮住水痕,家中素来都喜欢挂上一本挂历充当“装饰”。

定睛细看,那本已经撕了大半的挂历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一九八一年2月4日!

自己居然重生了!

还重生回了一九八一年的大年三十!

环视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阵阵酸楚和自责伴随着回忆再度侵袭而来。

无数熟悉的画面和记忆涌上心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日子也还算凑合。

自己成绩素来不错,更是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全村都希望家里能飞出去一只金凤凰。

然而,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让这个贫穷的家庭更是入不敷出。

为了挣钱,父亲带着同村的乡亲外出打工。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工程出现了塌方事故,父亲也在这次事故中重伤。

承包商卷款一走了之,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农民工,和自己可怜的父亲。

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更是因此欠了一大笔外债。

直到如今,依旧缠绵病榻。

无巧不成书,就在林家落魄之际,大柳镇的巨富苏家,却是带着媒婆上门,想让林然入赘苏家,做个上门女婿!

本来这也是一桩美事,毕竟苏家的女儿美若天仙,从县里提亲的人都差点将门槛踏破,但偏生苏映雪就只倾心于林然这个才貌双全的俊男子。

如果两家真结了姻亲,倒也全了一段佳话。

不但能够让林家还清外债,还能让父亲免于病痛,父亲和姐姐也不必再日夜操劳,林然更是能够迎娶白富美,逆袭人生巅峰。

怎么看都是一个王炸开局的副本!。

但问题就出在苏家的要求上,只要两人成亲,林然就必须放弃学业,老老实实跟在家里打点生意,还要改姓为苏,也续香火!

在八十年代的观念中,这等卖儿子的行为,可是要让林家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死了还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最重要的是,惯来注重教育的林母,断然不可能葬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

所以毅然拒绝了苏家的姻亲,也才有了眼前这一副大年三十债主纷纷登门讨债的场景。

年三十的这顿饭,更是成了他们一家人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送走了债主,绝望的父亲在初一当天,气急攻心,影响了病情,多重并发症缠身,不治而亡。

而母亲遭受打击,精神失常,随后也郁郁而终。

后来,姐姐毅然扛下了所有的债务,一边供自己读书,一边打工还债,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在不到四十岁就撒手人寰!

尽管自己很争气,毕业后还进入了国博馆工作,更是凭着扎实的鉴宝功底和资历,成了后世的业内泰斗,风光无限。

但面对家人至亲的相继离世,这是无论多高的成就,也永远无法遮掩和抹去的伤痛!

1981年2月4日!

林然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更永远无法原谅懦弱的自己!

如果父亲不会为了给自己挣学费,就不会工地上出事。

倘若不出事,这个家,也不会家破人亡……明明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彼时的自己却以年小为借口,逃避着一切责任,眼睁睁看着悲剧造成!

懦夫!

赤果果的怂货软蛋!

脑海中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每一次的回忆,都像是一把小刀一样在他的心口上割来割去,林然的心宛若刀绞般刺痛!

这扇老旧的木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自己在里头,家在外头。

上辈子,自己不懂事,没有勇气去推开这扇庇护自己的大门。

这一世,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来,那就绝对不会再让悲剧再次重演!

要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走出去,做为家人遮风挡雨的那扇门!站在门口,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林然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径直推推开了这扇隔绝两个世界的木门。

“妈!”

“姐!”

林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颤抖,轻轻呼唤出来这两个久违的名词。

这一刻,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真真切切的母亲和姐姐,林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那段清贫而又无比温馨的时光!

看到林家的小儿子出来了,外头围了一圈的债主也显得有些诧异,眼中更满是嫉妒和欣喜。

喜的是林家小子肯出来,就意味着他愿意上门入赘,自己的欠款也能悉数收回。

妒的自然是对于林然的好命,还有苏家那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

而原本讨债的村民们,也纷纷一改咄咄逼人的架势,反倒是争先恐后地奉承道。

“我们下林村的文曲星就要和财神爷结婚了,大伙今天也沾沾喜气!”

“林哥,咱可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去苏家发达了,可别忘了带带兄弟!”

“袁姐,您看这事搞的,妹子我也不想上门讨债,您可不要与我们计较…”

“我早就说了,林然这孩子,有福气!改天叔也上门讨杯喜酒喝!”

眼见自己儿子出来,母亲袁秀芬不由脸色一变,沉声道。

“小然,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屋看书去。”

“我们家从祖宗数起,就没什么上门入赘的先例!”

姐姐林婉君显得有些委屈,眼眶红红的,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而,林然却是走到了众人跟前,对着这些同村的叔叔伯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冲着所有人,目光中透着坚定,郑重的说道:“各位叔叔婶婶们,我家年关没能清账,要各位带着债过年,我林然先跟各位长辈说一声抱歉,对不起。”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各位长辈来要钱,这是理,是理就得认。”

“我爸是为了给我挣学费才出的事,我是他的儿子,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这笔账理应算在我头上,我爸欠你们多少钱,麻烦大家重新打一份欠条,全都算我林然头上!”

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林然三言两语便将一屁股的饥荒全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然而,听到这话的母亲,却是顿时气上心来。“你个小兔崽子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原本和颜悦色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扫帚,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想把自己打回屋里去!

林然知道,这是妈妈在保护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卷入这浑水中,她想跟姐姐把责任担起来,从而保护自己不受牵连。

林然不闪也不避,硬着头皮挨了母亲一下打,虽然疼,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坚定。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不等母亲再劝,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林然二话不说,将每个债主手中的欠条拿了过来,转身回到屋里,找来纸和笔。

趴在锅台沿上,用隽秀的笔迹重新写下一封封新的欠条。

只是,与原版相比,欠债人的落款从父亲变成了林然本人。准备按手印的时候,突然间想到,家里并没有印泥。

想了想,干脆直接咬破了食指,在每一张欠条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再给他们打欠条,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心中更是认定了,林然入赘的事,板上钉钉了!

媒婆刚要笑嘻嘻地开口讨喜钱,不料林然却是面色一凛,拍着胸脯道。

“好了,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以后,这账就算在我头上了。”

“大不了以后不上学了,去打工!打工种地的钱不够,就卖房卖地,卖房卖地的钱不够,就卖血卖肾!”

“男子汉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只要我林然还活着,这钱,就不会少了各位叔叔伯伯一分!”

“至于苏家的美意,林然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林然笑着说话的时候,牙齿上还沾着手指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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