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俨然匆匆赶到仁德医院。
特护病房内，顾俨然看到了全身插满身体病症监控线的母亲。
几名医生正在床头交流着什么，见她出现，朝她点头示意。
一路匆忙，顾俨然呼吸急促，她握着拳头，努力平息呼吸，这才小心翼翼接近。
怕自己会惊扰了病床上插着氧气罐的母亲。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叹口气，“方才突发心率失衡，好在发现及时，第一时间抢救回来了，但尚未度过危险期，需要监察三天。”
顿了顿，医生还是委婉表示，“以方惠美女士现在的情况，任何治疗都只是短暂维持，还是转到专业医院做心脏移植手术，否则……”
顾俨然握紧拳头，声音哑涩，“我知道，再给我一些时间。”
心脏移植手术要五十万，她还差一半的钱。
顾俨然在病房里站了近一个小时，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来电，她并不理会。
直到双腿发麻，已经没有任何知觉，顾俨然这才晃着身子，离开病房。
从酒店老板里拿到的结算工资，勉强够缴纳今晚的急救费用，额外剩下七百多，顾俨然多给护工五百。
护工阿姨知道顾俨然的困难，往外推了推，“不用给我这么多，这个月的工钱你都给我了，还是留着给方姨做手术……”
“阿姨，这钱你拿着，我不能一直陪着我妈，只能多麻烦你，而且医生跟我说，今晚多亏你发现及时，我妈才能救回来。”
顾俨然很感激护工阿姨对母亲的体贴仔细，她不能因为人家好，就亏待了她。
她知道护工阿姨家里有难处，不然也不会天天住在医院只为能多赚钱。
见顾俨然坚持，护工阿姨没再推拒，收了下来。
出来医院已是深夜，气温又降低了两度。
顾俨然扫了辆共享单车，到附近便利店吃了个三明治和热牛奶，最后才骑车回家。
破败的小民房，顾俨然拿钥匙开门，发现里面已经反锁。
她神色如常，径自绕到房子后面，脱掉反穿在身前，袖子在手掌上卷了两重，尔后一手抓住墙面上突出的玻璃尖刺，腰身用力，踩着外墙爬上围墙。
小心避开上面的玻璃碎片，顾俨然轻车熟路跳进院子里。
正要上阁楼，黑漆漆的房子突然亮起灯，一道凶神恶煞骂骂咧咧的声音逼近。
“小贱蹄子，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都不接，还回来做什么！”
方慧婷目露凶光，刻薄的模样恨不得将顾俨然拆骨入腹。
顾俨然敷衍回答，“在值班，接不了。”
“呸！”
方慧婷直接冲上前，一个耳光狠狠扇在顾俨然白皙的脸上。
看着她被打歪脸，方慧婷继续叫骂，“你们酒店老板找过来，说你自己拿了钱一走了之，还想骗我！”
说着，方慧婷开始上手翻找顾俨然的口袋，“钱呢，通通拿出来！”
翻出两百块，方慧婷更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才这点，你把钱藏哪儿去了！”
蓦地，她想起什么，疯了似得破口大骂，“你又去医院看那死东西了？马的！我养你养这么大，好吃好喝伺候你，跟你要钱就跟要你命一样，你天天就把钱往河里洒，她都快死了你还把钱花在她身上干什么！你怎么不让她死得干脆点！”
一直没有反应，任由方慧婷动手怒骂的顾俨然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侧过身来，漆黑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方慧婷。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里透露着明坦坦的恨意。
方慧婷吓一跳，又怒极反手给了顾俨然一巴掌。
可这次顾俨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
“我没有要求你养我，是你要利用一个‘儿子’去争顾家的东西，我不过是你从我妈手里骗来的工具。”
“一派胡言！”
方慧婷怒声骂道，“是你妈当年不检点被人糟蹋身子，她没本事养不起你，我替她帮你养大，让你从小有有妈疼有爹爱，现在你翅膀硬了，忘恩负义反过头来怪我？顾俨然你真不是人，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拦着你妈，就让她抱着你跳河死了去！”
方慧婷用另一只手胡乱在顾俨然身上抓着，尖利的指甲在顾俨然手上划出好几道口子，这才逼得顾俨然松开手。
看见自己被顾俨然抓出了红印子，方慧婷更是气恼，扭头进了房间里，拿着一根粗壮的藤条出来，冲着顾俨然鞭打。
顾俨然看到那根藤条，出于一种身体深处的恐惧反应，下意识抱住了身体。
“叫你顶嘴！”
“叫你把钱送去给那死东西！”
“你跟你妈都是赔钱货！要不是我，你们母女早就死几百次了！”
“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你跟你妈一样的贱！”
“……”
方慧婷狠狠发泄着，足足打了二十来下。
要不是她累得大喘气，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就罢手！
看着蹲在地上不住发抖的顾俨然，方慧婷稍稍平复气息。
“再敢叽叽歪歪，我就打死你！”
“明天去跟那酒吧老板赔礼道歉，他说他没有辞退你，没计较你今晚的混账事，让你滚回去上班，这个月再见不到钱，我饶不了你！”
方慧婷出完气，这才舒舒服服回去接着睡觉。
冷冰冰的客厅里，顾俨然慢慢跌坐在地上。
她抬头看着墙面上的黑白照片，那是她喊了好几年‘爸爸’的男人。
他脸上还带着慈爱的笑，那样安详，曾经他们‘一家三口’是那么幸福。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方慧婷一手捏造的虚假美梦……
……
北城
南时初拿着教授给的资料，已经掌握前期顾年华团队的研究内容。
研究进程很顺利，已经完成初步任务，接下来就是投入实验，看一切是否能够按照预想的成效走。
翌日，南时初提前来找顾年华报道。
顾年华已经从伙伴们口中得知了昨天的乌龙，没想到转了一圈，曾经在他名单里的学生又出现，还是带着满满荣誉归来，顾年华很是骄傲和庆幸。
“好孩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欢迎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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