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奎直接道,“南方多雨潮湿,沟渠挖得不够深,若是遇上大雨甚至暴雨天气,恐排水不及时。另外在做垫层时,可以灰土做垫层,夯实后砌砖烧结的粘土砖做地面。”
“又或者抬高室内地坪,在台基上建造房屋,防止地面雨水浸灌,同时也减少了土中的潮气,毕竟书院以后多要存放书籍纸张的地主,防潮尤为重要。”
负责施工的汉子见林亦楠在此,对江一奎的指点并未表现出不满。
林亦楠思索片刻后问他,“师傅,他说的那种施工方案,你可能做?”
工头是北方人,他们在北方盖房子向来如此,做好基础设施便行,至于江一奎说的,他根本不会。
他愁眉苦脸道,“禀城主,他说的做法我们闻所未闻。”
“没听过,并不代表没有。学院建筑很重要,是要将南方天气考虑进去。”
对一直追随苏家的江一奎,他的为人和学识,苏老夫子还是很了解的。
得知江一奎的姓后,林亦楠道,“不知江夫子可愿意留下,你也看到了,对于复杂的建筑,我们这边没人会做。”
“当然可以。”江一奎欣然同意。
苏家今时不同往,日子逐渐拮据,他又一直没收入,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苏家吃白食,可他无处可去。
如今龙潭肯要他,管吃管住,还给发月钱,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最后,苏老夫子在龙潭停留了近十天,才带着下人依依不舍的离开,而带来的一众子弟,全部留在龙潭。
林亦楠来送行,苏老夫子告诉她。
“若是朝廷派人来追查私盐一事,切不可与之硬碰硬。”
这正是林亦楠和云家兄弟商议后的最初想法,朝廷动乱,他们又远在南地。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
就算上面派官员来查,他们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人有去无回。
此时风雨飘摇的朝廷,还能翻山越岭派兵围剿他们不成?
苏老夫子的话,林亦楠听出了其中之意,“若非如此,还有他法?”
“现如今朝廷对食盐实行的是专卖制,中原战乱造成盐价快速上涨,盐运司不作为,致使许多百姓吃不起盐。”
“若你们对上朝廷派来的人,可与之谈判,由龙潭供盐,向朝廷交纳盐税。”
“这样可行得通?”能代干戈为玉帛是最好不过。
“史书上有记载,大炎开国之初,盐业施行的便是征税制,先祖皇帝励精图治,慢慢才将各地盐业收归朝廷。”
“多谢苏老夫子提点。”林亦楠诚心道谢。
于她而言,能用钱解决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
若是连钱都解决不了的话,她不介意拿出她空间的各类热武器。
送走苏老夫子后,林亦楠收到了南州府云四用飞鸽送来的信。
身受重伤的余仕达回到南州府后,准备联合各大世家出手对付龙潭。
各大家主碰面后商议同意每家派出一千部曲,第一步先将西河拿下,随后再将龙潭县收入囊中。
“他们这是白日做梦!”
云漠生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旁边站着的千舞吓了一跳。
林亦楠挥挥手让她先下去。
“这有什么好气的,既然他们要结盟,那我们就从内部瓦解他们。”
“你有办法?”云漠看着她,双眼炯炯有神。
林亦楠莞尔一笑,“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且看着就是。”
“你就提前跟我说一下,我明日便要去西河了。”
“帮我磨墨吧。”
林亦楠执起笔,准备给云四回信,云漠乖巧地起身帮她磨墨。
南州府,余家大门外。
“开门!开门!我是桃姨娘的母亲,我要见桃姨娘。”
余素琴用力拍打着余家的大门。
自次拿了东西回去后,已经过去两个月,她后面再来时,下人就没再开过门。
问及女儿的情况,下人总是三缄其口。
她有些慌,进不去,见不到女儿,拿不到银子,辉儿的腿还要治疗,要债的又天天上门,都快把她逼疯了。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管家带着两人名下人,从大门内出来。
“喊什么喊?赶紧滚!桃姨娘也是你能见的?”
余素琴大声叫嚷着,“我自己生的女儿还不见了?”
管家阴沉着脸,冷笑两声,“到处嚷嚷着好似你女儿是余家的正头娘子,不过区区一个姨娘,你也敢来余府叫嚣?”
路过的行人顿时对余素琴指指点点。
“说好听是姨娘,难听点不过是男人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看到她那寒酸样没,肯定是上门打秋风的。”
“送女儿去做妾,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环顾了眼四周,余素琴气急败坏道,“你们是眼红自家女儿没被余家看上。”
“呸!谁稀罕!”
懒得与那些人打嘴仗,余素琴瞅准空隙就想要从下人身边往里钻,却被另一个下人抬脚踹了出去。
余素琴趔趄几步摔倒在地。
管家冷冷瞥了她一眼,“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若你还敢再来,就打断你的腿!”
大门砰的一声无情地关上,余素琴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她根本不敢用力走。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推开门,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一名婆子带着两名壮汉从里屋出来,手里提着个包袱。
“你们这是干什么?”
“余婆子,收了别人的聘礼却把女儿藏起来,你还好意思问?快还钱!”婆子道。
余素琴哀求道,“求你宽限我几日,等我见到余府的桃姨娘就有钱了。”
婆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满身尘土,显然是被赶出来了,当初自己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先把银子给了她,如今真是人财两空。
婆子越想越气,不打一顿都难消她心中恶气,对身后两人道,“没钱还,那就给我打!”
两名汉子撸起袖子上前,对着手无寸铁的余素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哎哟!别打了!”
“打死人了!我可是余府桃姨娘的亲娘!”
片刻后,婆子才喊停,不敢让人再打下去,她听说余府桃姨娘生了个闺女,万一她哪天想起要见自己亲娘,自己和她结下仇就不好了。
“今天就先到这,这几件没补丁的衣服就当是利息,过几天我们再来。”
“吃了我水婆子的钱,得给我连本带利吐出来!”
见水婆子要走,余素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包袱的一个角。
“这些衣服都是我女儿买给我,我还没穿的,你不能拿走!”
水婆子一脚踢在她面门上,余素琴吃痛松手,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一行人看见了血,急忙出了屋子。
余素琴满脸血,折腾一天,滴水未进,差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走进林朝辉睡的屋子,见他睁大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对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反应。
余素琴顿时悲从心起,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哭起来。
哭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
林朝辉抬手将床边的空碗扔到她脚下,烦躁地吼道,“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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