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楠不知怎样去安慰她即将失去孩子的事实。
生养过一个孩子的陆雅霜此时醒悟过来,这种熟悉的状况再次涌上心头,她要生了!
可是肚子里孩子不过将过五月,还不到瓜熟蒂落的时候?
看着她满心疑问,林亦楠只得干巴巴道,“大夫说胎漏了,必须尽快将孩子生下来。”
“能不能求大夫尽力将孩子保住?”陆雅霜一时没反应过来,哀求道。
“没用的,大夫说胎动停止了。”
“啊!”
陆雅霜发出一声惨叫,分不清是痛的,还是因为听了林亦楠的话。
千舞提着热水进来,后面跟着个拎着小包袱的稳婆。
“夫人,稳婆到了。”
林亦楠望着痛苦不已的陆雅霜,试着安慰道,“二嫂,别难过了,养好身体,孩子还会再有的。”
她起身将床边位置让给稳婆。
稳婆将小包袱放在桌子上摊开,拿出里面的一些辅助工具。
阵阵痛楚袭来,陆雅霜难过得泪水横流,嘴里不时哼哼两句。
净了手,稳婆往她嘴里递了块干净的帕子,让她咬着,然后开始着手检查。
检查完她对陆雅霜道,“夫人,一会您按老身的话去做,您放宽心,老身检查过了,孩子是个知道疼人的,不会让您受太多苦。”
陆雅霜听了,眼泪流得更凶。
稳婆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你还年轻,赶紧养好身体,说不定孩子很快又会回来的?”
“真的吗?”陆雅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嗯,我们这里都有这种说法。”
稳婆的话仿佛给她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没用多长时间,在一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陆雅霜顺利产下一名全身呈紫黑色的婴儿。
“可惜了!是个男胎。”
给林亦楠看了眼,稳婆便迅速拿了块布将胎儿包裹好,又接着去给陆雅霜清理。
“嘭!”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
方才清醒过来的云母惨白着一张脸,踉跄着靠在门上,千舞急忙奔过去将她扶进来。
“霜,霜儿怎么样了?”
恰在此时,稳婆欣喜道,“胞衣也顺利下来了。”
云母腿一软,林亦楠忙上前接过她,扶着她在桌边坐下。
当看到桌上那渗出血水的布包,云母颤抖着手要去打开,被林亦楠制止了。
“娘,你还是别看了。”
“不,我要看!他虽不能顺利长大,但也是我云家子孙。”
望着布包里面那紫黑色的一团,云母两眼一翻,晕倒在千舞怀里。
“夫人,我把老夫人抱回去吧。”
林亦楠点点头。
稳婆清理干净后又帮陆雅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夫人,这死胎可要老身帮忙处理了?”
躺在床上的陆雅霜眼带哀求地望向林亦楠,“夫君还没看他一眼。”
自从有了胎动以后,每天无论多晚回来,夫君都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如今,他却不知孩子没了!
林亦楠摸出一颗碎银子递给稳婆,“辛苦稳婆了,孩子我们自会找个地方将他好好安葬。”
稳婆也不强求,接了银子,收拾好东西便匆匆离开。
林亦楠重新将桌面上的布包裹好,又找了张油纸裹在外面。
“二嫂,我让云二在城外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你看可行?”
“好,麻烦你了。”
得到陆雅霜的允许,林亦楠拎着包裹出去找云二。
云二脸色凝重地接过包裹,牵来马匹便出了城。
待返回屋中,陆雅霜已昏睡过去,千舞正在往外倒用过的脏水。
“千舞,你留在这里看着二夫人,我过去看看老太太和老夫人她们。”
“夫人去吧,我会看好二夫人的。”
林亦楠先去看了赵老太太婆媳三人,李淑兰和张氏到底年轻,刚醒来,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两人懒懒斜靠在矮榻上,正和林亦桁说着话。
看到她进来,李淑兰眼眶又开始泛红。
“阿楠,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都过去了。”
林亦楠伸手抱她,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安抚好李淑兰,她望向张氏。
“二婶,你是怎么被掳的?”
张氏性情泼辣,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那天来了不少客商,有个包厢的客人说菜咸了肉不新鲜,在那里吵吵嚷嚷的,我想着息事宁人,便上去看看,谁成想,我方踏入包厢,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儿了。”
“想来,定是那些贼人预谋好的。”
“你阿奶也不知什么才醒?”李淑兰忧心道。
林亦桁冲着林亦楠摇了摇,意思是她们还不知云家和十九也被带来的消息。
“大夫看过了,阿奶没什么大碍,睡够了自然就会醒的。”
林亦楠又安抚了几句,随后便推脱去给她们看饭做好没出了门。
出了门,林亦桁问道,“阿楠,云家二嫂怎样了?”
“孩子没了。”
“要不要告诉娘她们?”
“等她们身体恢复一些再说吧。”
“要不,我再去问问叶三少,能不能找找医术更高明的大夫,给十九他们看看。”
林亦楠陷入沉默,听他这样一说,也不知那郭寻有没有办法。
随即,她将在赤安山上的事与他说了,包括林铄受伤之事。
“阿楠,要不你现在就带着他们回赤安,这里有我。”
既然有希望,林亦桁不想两个孩子出事。
“云漠那边也快处理完了,等他晚上进城再说。”
陆雅霜刚生完,情况未明,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行,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你先回去吃饭吧。”
院子外,掌柜带着小二提着饭菜进来。
云十九和云俊定都放在云母房内。
推开门,云燕也是已经醒了,她是所有人中状态最好的。
用过饭,整个人基本已经恢复过来。
贼人来那日,她恰好去给云母送做好的衣服,这才被掳了来。
得知陆雅霜的事,吃过饭,云燕就去守着她。
这期间,深受打击的云母一直未醒。
天擦黑,云漠就带着人进了城,同来的还有云野,他也赶到了。
林亦楠简单与二人说了众人的情况。
陆雅霜的事云野已知晓,云二带着出去的胎儿也看了。
末了,林亦楠道,“孩子的事耽搁不得,我现在就带他们回赤安去找郭寻。”
“我们一块去!”云漠沉声道。
林亦楠望向云野,不清楚他们兄弟俩是怎么安排的。
云野,“弟妹,就让三弟随你去吧,带着两个孩子,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可有办法给云四他们传消息?”
临走前,林亦楠给云四写了封信,交待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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