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粲然一笑,眸中的清冷如冰雪消融,“土豆生长对土壤要求比较高,需要松软透气的土壤,翻耕土地的时候,需要稍微翻耕深一些,大概得八九寸左右。”
“那倒没翻耕那么深,不过也没事,到时我们再翻深些就是。你看今天还能种不?”
族长是一该都等不及。
“能种,你先在县衙歇会,我去找人过来装土豆。”
“我得去看着,这帮家伙干活不知轻重,我怕他们把芽给我整断喽。”
林亦楠笑道,“到时你搬把椅子坐在旁边当监工。”
护卫很快叫来林家村的林洪达等人来搬土豆。
当林洪达等人对着簸箕上长满芽的土豆块新奇不已,他头一回见这种植物。
“听村长说这玩意可好吃了。”
“我家婆娘也说好吃。”林洪达挠挠头,那天媳妇来帮忙,回去就与他说了土豆的事。
听着里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土豆的味道,膳房门外的族长坐不住了,起身扶着门框探头望向里边。
“叫你们来干活,你们在瞎咧咧啥,手脚轻些,可别把那些芽给压坏了。”
眼睛瞥到有人直勾勾看着那土豆咽口水,他有些气急败坏,喘着气骂道,“别整天想着吃的,城主大人可是说了,土豆长芽了含有剧毒。”
恰好此时,林亦楠戴了顶斗笠进来,她把族长扶回椅子上坐着,“你老就坐着吧,一切有我们呢。”
抬脚进了膳房,簸箕上的土豆块每一个长了手指长的芽。
“阿楠,方才老族长说发芽的土豆有毒?”林洪达怕族长危言耸听,听林亦楠进来,便亲自问她。
“发芽的土豆变绿发紫后,芽孔周围就会含有大量的有毒龙葵素,这种毒素对人体有害,不能吃。”
“煮熟也不行吗?”
有人害怕的缩回手,不敢去捡。
林亦楠:“手触碰到是没事的,但是吃不行,煮熟毒素还是存在的。”
几人相视而笑,“吓死个人了,还以为手碰到也会中毒。”
等所有土豆块装好要挑去地里种时,族长说什么都要跟着,林亦楠拗不过他,只得叫护卫把骡画牵出来,让他坐上去,后面再放上挑不完土豆筐子。
林洪达他们挑着筐子已经先走一步,先往城外去了。
骡车在出城的时候遇到扛着锄头回来的潘族长,他主动避到一边。
“林族长,你不在家歇着干啥去呀?”
看到林族长坐在骡车上,他吃惊地瞪大眼睛。
林家村的村民真不是人,族长都病成这样了,还硬要用骡车拉着下地。
果不其然,就听林族长喘着气,声音嘶哑道,“那帮孙子干活不细致,我去看看才放心。”
“你可注意着点啊!”
潘族长说完,骡车已经快速驶出了城门,他摇摇头,扛着锄头继续往回走。
骡车在路边停下,地被一片玉米地包围着,进不去。
林家村的村民连忙上前帮忙搬车上的东西,林亦楠扶着族长下车。
族长得意洋洋道,“将来等玉米长大了,谁也不知道咱们在里面种了啥。”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族长阿爷您就是我们的定海神针。”
看着他一副孩子气的样子,林亦楠也乐意哄着他。
族长朝她挥挥手,“我在这里就行,你去跟他说说看要怎么个种法。”
林亦楠在袖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正的油纸铺在田梗上。
“地上凉,您坐在这上面。”
“行,你去吧,莫管我了。”
地里,林铄带着人正在抛散腐熟沤好的肥料,都是冬天,村民们在也树林里收集的干枯树叶。
前面的人在抛散肥料,后面的人在用农具搅拌均匀,最后开始起垄。
林洪达看到她过来,朝她招手,“阿楠,你看看,这垄深够不够?”
“有个八九寸即可。”
书上说起垄可以增加种植层的土壤厚度,以及土壤的通透性和较好的大面积吸收阳光。
此外,还能起到抗旱防涝、蓄水保肥的作用,减少病虫害的发生,提高土豆产量。
“起好垄直接把土豆丢下去吗?”
有村人站着束手无策,不知怎么种。
“我来,你们看好了。”
林亦楠拎着边上的一筐草木灰,撒入开好的垄沟内,接着撒入薄薄一层的泥土,稍微把坑中的肥料和草木灰覆盖住,然后把土豆块种植下去,芽眼朝上,最后就是盖上寸许左右的土,等日后土豆出苗后再用土盖住。
“咦,种下去可不容易,要这么细致养护。”
“玉米也要起垄,不过起好垄直接把种子丢下去,盖上土,它就会自己长。”
村民们抱怨种土豆太过麻烦,过程工序繁复。
林亦楠听完一点也不气恼,她笑着道,“土豆就是需要精细些种植,这样可以提高产量。”
“产量能比玉米高?”
在村民看来,他们种的玉米亩产三四百斤已经高产了。
林亦楠回忆着资料上的内容,脸上挂起丝笑容。
“当初据那倭人所说,要是伺弄得好,土豆亩产可达三四千斤,最少也能有个上千斤。”
她话音刚落,大家伙全部惊呆了,干活的手僵在半空。
“真有这么高?”
“土豆从种下到成熟大概需要九十天左右,也许还要快一点,大家且耐心等等便知。”
林亦楠当初拿种子的时候,仔细了看眼已经模糊的种植说明,这些最新研究出来的种子,不仅抗寒,还不易长虫子,是早熟品种。
村民们闻言,下手更加仔细,就像对待快要出壳的小鸡般。
若是土豆真有这么高产,他们就再也不愁没粮食吃了。
因为是新种子试验,林铄每天都会到地里察看土豆的成长的情况,五天后土豆出苗了,他轻手轻脚地给土豆盖了土。
林亦楠便把抄写好的土豆种植经验值册子丢给他,交由他去跟进后续的管理和施肥。
余仕达四月带兵出发与东越王氏会合,五月中原地区传来霜冻的消息。
林亦楠的忧虑成了真,极端的霜冻天气会导致大规模的农作物减产或死亡,从而造成粮食减产甚至绝产。
百姓的生活将会更加艰难!
看来今年粮食减产是必然的,而中原地区还在四处打仗,到时,只怕还会引发新一轮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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