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咀村。
好几个村民扛着锄头急匆匆跑到村长家。
“村长连最后一条溪流都断了,这下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挑井里的水去浇田吗?”
“那么多田,村子里只有两口井,我们何时才能交得过来?”
村长得蹲在椅子上,双眉拧成死结,他们说的这些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插完秧后村子里许多青壮年,都到龙潭县城去找活干了,如今留守在村子里的都是些老少妇孺居多,极少青壮。
村长嘴里吧嗒着旱烟,愁苦的面容被烟雾缭绕。
这是他小儿子休沐时,在龙潭买回来孝敬他的,那味道是树叶烟所不能比的,为了田里秧苗用水,这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看他不说话,村民们急得直跳脚。
“村长你说话呀,该早些拿出个章程来?”
“要不我们去找云官爷和胡小爷吧,我听说他们就在赤安。”
屋子里的人正束手无策时,有村民在院子里大喊。
“村长,乌家湾的村长来了。”
众人抬头向外望去,就见村民带着一名中年汉子进来,四十多岁与他们村长不相上下的年纪。
这人正是巫家湾村的村长。
看到他进来,河山咀村的村长第一句便问,“你们村也断水了?”
“可不嘛,我来是想与老哥寻个章程。”乌家湾的村长愁眉苦脸道。
河山咀的村长叹了口气,“我们也正愁着呢!”
“那可咋办,离得近的就咱们这两个村子,附近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都干了!”
有脑子灵活的村民立即接口说道,“还有一个新元村呢,我们早上下田的时候,远远瞧见他们那边的水渠好似还有水。”
“真的?”
“你没瞧错?”
“我眼睛没花,好使得很,虽然隔得远,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挖开口让渠水流进田里。”
两个村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要是新元村那边还有水的话,是不是可以挖条渠,把水引过来他们这边灌溉?
他们来龙潭两年多,这两年一直都风调雨顺的,谁也没想到会有发生干旱。
当初划分好田地,水渠只是简单修整,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干得断流。
大家七嘴八舌的,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
于是二位村长便立即前往新元村,与新元村村长交涉关于挖渠借水之事。
听完他们二人的提议,新元村村长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行,我们灌溉的水流也不多了,自己村也才堪堪够用,无法给你们两村供应。”
“老哥,我们大家都是从北地逃难过来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如果再没水,我们两村这么多田的稻子就要干枯了。”乌家湾村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道。
河山咀村长也在旁开口乞求,“开春至今三个多月没下雨,这时地里的水稻最是不能缺水,老哥你就帮帮我们吧”
“不是我们村不帮你们,实在是没水啊,今年天气不好,那水渠的水也不多,我们村远一些的田地还得靠人来挑着浇呢。”
新元村的村长任凭两人如何说,都不肯同意。
他寻思着,若是被两村把水引走,谁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才下雨,万一连这唯一的水都断了,那他们村的稻子肯定要完蛋。
今年就要开始缴粮税了,收入没有往年多,这年头谁家不想多囤些粮食。
两人还再苦苦恳求新元村的村长,“大家都是从北方下来的,应该团结一心,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地里的庄稼吧!”
守候在外头的村民,听到两人说的话,握着锄头冲进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大有一种,你敢挖水渠,我们就与你拼命的架势。
怕引起矛盾冲突,两人只得起身告辞。
临走前,乌家湾村长语重心长道,“老哥,我们的提议你再考虑考虑,总不能看着我们死吧?”
离开新元村,走到回去的路上,两特意去看了他们灌溉的水渠。
溪流潺潺流着,看着还不浅,河山咀的村长挽起裤腿下去,溪水已没过他的小腿肚直逼膝盖。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震惊。
好家伙!这就是新元村村长那老东西说的自己也堪堪够用?
“哎,你们两个是谁?在那里干什么的?”远处巡田的村民发现了他们,厉声喝道。
乌家湾村长弯腰把河山咀村长拉起来,朝那村民笑道,“田梗太滑,他不小心摔下水渠,我们这就走!”
那村民不放心,扛着锄头朝他们走来,两人急忙离开。
回去之后,河山咀和乌家湾各派出一人前往赤安,去请云瑜和胡绍回来给他们主持公道。
而两村的田地里已无半滴水,大家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粮食就是所有人的命,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挑进井水去浇田。
每日在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下,所有人的肩膀都又红又肿。
新元村的村长和村民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每天还增派不少村民拿着农具在水渠边上守着,生怕其他村的人会来挖渠把水引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家湾村子中的两口水井的水位下降得越来越快。
村民们开始担忧,若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将无水可用。
而连续几日不停的浇水,乌家湾和河山咀两村的村民心中已积攒不少怨气。
不就是挖条沟的事,新元村的人太不地道了。
于是,两村村民扛着锄头想要强行去挖水渠。
“你们要干什么?”
新元村村民同样扛着锄头铁锹挡住众人。
乌家湾村民愤怒道:“我们今日是来挖渠的,你们不同意也得挖,这水又不是你们村,凭什么不给我们用?”
新元村村民,“就凭这水从我们村流过。”
新元村的村民态度很强硬,前两日他们就已经商量好对策。
若是两村最后执意要来引走他们的水,他们可做出一些让步。
村长儿子笑着道:“想要水可以,但是必须拿粮食来换,每户给一百斤大米,我们就同意把水渠引到你们村子里去!”
他话一出口就引起两村村民的极大愤怒。
“你,你们怎么不去抢?”
“错!我们这样做是好过去抢!”新元村的人嚣张无比。
“强盗!你们就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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