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梁子和蛤蟆后,我们就回去了。他们两个在医院里还是暂时安全的。
第二天,我让吴显彰继续留守招待所,和二号买了些水果来到了医院里看望他们二人。
蛤蟆见我来了,眼泪险些没流出来:“苏哥,当初……当初我们跟着孙老二,那么对你,你却……救了我和梁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笑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话说回来,要不是你们,我早就被小杜折磨死了。”
梁子见我语气真诚,他内心也受到了很大的触动,爽快地说道:“苏烈,今后没二话,我们两兄弟的命就是你的!”
这些江湖话听起来不伦不类的,我摆了摆手,让他不必这么说。
梁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和蛤蟆不敢瞒你。你那两位朋友在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地点,只有孙老二和负责押送的那几个人知道,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的。”
“我不是为这个。”试想如果我是孙老二的话,我也不会把这些情况告诉他们。
蛤蟆点头附和:“是呀,苏哥。你救了我们,按理说我们应该告诉你,但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就得去问孙老二本人才行。”
“这事……还是我自己去办,你们两个安心养伤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一声。”我知道,这二人一片赤诚,他们想帮我,却真的不知道答案。
我起身正要走,忽然,梁子叫住了我:“苏烈。”
我站住了,扭头看着他。
梁子嘴唇翕动,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神警惕地看着站在我旁边的二号。
二号何其机警,很快就察觉到了梁子的本意,他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们。”
其实二号可以说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伙伴,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重新挨着病床坐了下来:“梁大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子正色说道:“自从上次你被张铎的对象救走之后,孙老二曾经打过一个电话。”
“打去哪里的?”
“北京。他当时还问我们,北京长途的区号是多少,该怎么拨打。”
虽然假初一曾经诱骗我去北京,但是在那之前,瘦猴儿也曾说过那边出事了。
我问他:“聊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孙老二曾经联系过那边的一个大老板,说你那两位朋友在他的手里,让大老板给他一笔钱。”
我想到了背后在资助九号科研项目的那位“大老板”,便急忙问道:“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梁子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像这些事情,孙老二从来不和我们说。”
“孙老二打电话的时候,你在现场?”
“没有,不过我正巧路过,就多听了一会儿。那个大老板似乎很生气,说了一句什么。孙老二还笑嘻嘻和他说:您先别生气呀,苏烈我也们也抓住了。但是您晚了一步,因为他已经卖给别人了。那个老板好像是在问卖给谁了。孙老二说:这您就别管了,这两个你要不要吧。”
这孙老二不像是做贼的,倒像是一个圆滑头顶的商人,货卖三家,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然后呢?”
“那大老板直接挂断了电话,当时孙老二还很生气地骂了一句:他妈老杂种,敢挂我电话!他也就没再打过去了。”
这年头有丧尽天良,拐卖妇女儿童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有拐卖成年男性的。我、初一、老吴,我们三个又不是货物,被交易来交易去,这种感觉可太屈辱了。
我现在甚至觉得,那个假初一踢飞孙老二的那一脚,踢得太轻了,怎么不把他踢死呢?
当然,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这是废话。孙老二目前也很重要,还不是他小命归西的时候。
梁子见我深锁眉头,问道:“我这个消息,有用吗?”
我很肯定地说道:“嗯,有用,很有用!”我这绝不是客套,最起码我现在知道,资助九号科研项目组的那位“大老板”就在北京!
瘦猴儿给我发电报,说北京有变,难道指的是这件事?他在四九城的人脉不可小觑,说不定是他查出了这件事。
我想到这里,急忙出去找了一部电话,拨打给瘦猴儿。但是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我一口气拨打了五六通过去,莫不是如此。不知道瘦猴儿搞什么鬼,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我沿着马路缓缓走着,二号想到了一种极坏的可能性:“瘦猴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摇摇头,说:“那里可是北京,别看瘦猴儿这人油嘴滑舌的,但他人脉关系还挺广的。苏灵杰动得了我,却未必动得了他。”
就瘦猴儿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这份本事真的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相信他即便遇到什么险情,也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化险为夷。
今天昆明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让人暖洋洋的,可我的心情却一点儿都轻松不起来。
我问二号:“你追查九号科研项目组这么多年了,知不知道这个大老板是什么人呢?”
二号很坦诚:“连吴显彰梅若裳他们都不知道,据我所知,这个大老板只是遥控指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苏灵杰。”
见我没有说话,他又说道:“从程镛身上找到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全都花了,我们也看不清写了什么。”
“去西藏的装备早就准备好了吧?”
“嗯,还差一些,我们可以先去成都中转,顺便补齐装备。”二号老早就把这些考虑周全了。
可是西藏那么大,即便我们现在就出发,也是毫无目的地的乱转。西藏作为世界屋脊,环境之险恶不言自明。虽然我救人心切,但也不能无的放矢地瞎转。
何况梅若裳现在还留在张铎身边,更加危险。
我思忖良久,觉得应该想办法靠近龙家小院,偷听他们与孙老二的谈话,说不定能打探到那个地点。可是一想到假初一的身手,我又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二号得知了我的顾虑,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去。”
“不行,太危险了。”我摇了两下头,“虽然我想尽快救人,但是我不能让大家冒险。而且我们可以肯定,初一和老吴还活着,孙老二毕竟还要靠他们敲一笔。如果我们之中有谁因为这件事……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二号听了我的分析,沉默了。
我们回了医院,帮梁子和蛤蟆补齐了住院费,和他们二人嘱托了几句,就先回到了招待所。
我问吴显彰,梅若裳有没有再来过电话。吴显彰说,再也没有来过。
我顿时沮丧,难道梅若裳露出了破绽,被张铎软禁了吗?
晚上,我辗转难眠,恨不得马上打探出那个地点,飞到初一和老吴的身边。
旁边的两张床位上,吴显彰打着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二号呼吸绵密,睡得也正沉。
我打定了主意,与其让别人来冒险,倒不如我亲自去一趟。为了救自己兄弟,死了也无怨无悔。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轻轻打开了房门。趁着夜色,走向了龙家小院。
月色笼罩下的龙家小院,清幽且僻静。我来到了院门外,左右看看并无行人踪迹。见东北角亮着一盏灯,便翻身爬了进去,悄悄靠近了东北角的墙外。
我半蹲在墙根处,没敢抬头,只听里面传来了两人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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