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老吴就站在了我身边,急忙一把将我扶住了,他冲二号喊道:“你干啥玩意儿呀,说这么吓人干啥?”然后又抚着我胸口:“没事呀,老烈,这丑八怪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二号却无比认真地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苏烈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他的替代品!”
我扒开了老吴的手,踉跄着站起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聂思萌问二号:“我爸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山洞内一共有六个活人,三个人都跟二号或多或少的有关系,每个人都急于知道答案。
二号也没有隐瞒,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在秘密救下初一后,苏灵杰勃然大怒,誓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
二号当时被苏灵杰视为了心腹,他就假意接近苏灵杰,问他为什么坚持彻查这件事。
苏灵杰当时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说道:“那人赋予了我们一生的心血,一定要找出来。否则,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成为我们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闹不好,我们几十年的努力都会因为他,化为泡影!”
说完,苏灵杰突然转头,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射了过来,如有一把冰冷的剑,刺进了二号的心底。
二号蓦地一惊。
苏灵杰快速转过身来,两只手死死地掐着他的双臂,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确定你放毒了吗,你确定吗,回答我,你到底放没放毒?!”
“放了,我真的放了……”二号佯作镇定,极力辩解着。
那间屋子里还残存着毒物,苏灵杰也知道他没有说谎。
苏灵杰身子晃了晃,勉强扶住了办公桌才没有倒下去,他挥了挥手:“如果那人死了,你会伤心吗?”
在苏灵杰面前,二号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只好强颜欢笑,说:“实话说,有一点。但这是为了九号科研项目,是为了集体的利益。我不能计较个人得失,更不能将个人的感情掺杂到工作当中。这是您平时就教我的。”
“嗯。”苏灵杰颓然地揉着太阳穴,“很好,你去吧。”
当二号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紧张感。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他回过头去,只见苏灵杰若无其事地拿起了桌上的搪瓷缸子,正在喝茶。
在那一刻,二号隐约觉得苏灵杰一定是发现了这件事。
初一逃跑了,苏灵杰不得不加快了进入西藏的计划,决定先派人找到巴克拉马山,目的就是为了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雪人。而且巴克拉马山周围人迹罕至,也是安置实验基地的好地方。
为了摆脱苏灵杰的控制,也是为了表现自己,麻痹苏灵杰,二号主动请缨。
苏灵杰想了想,说道:“这次我已经派出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失去另一个儿子了。你就先留下来,我会有更重要的任务派给你。”
说完,苏灵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笔粮票,放在了桌上:“我们已经打听到了,那人逃去了西双版纳。这是你的路费,里面有具体的地址,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二号心头一颤,知道苏灵杰所指的就是初一。
当时救出初一之后,二号曾经将他安置在了藏金坳外,他知道那附近有常来采药的村民。当地民风淳朴,初一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谁能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了,初一居然还逗留在西双版纳。
虽然他不想去做这件事,但是自己去,总比让别人去要好。他就假意轻松一笑,拿过了粮票和夹在里面的那张写有地址的小纸条,展开看了一眼,笑道:“放心吧,这次担保万无一失。”
几天之后,二号出现在了西双版纳的一座小村庄里。村庄并不大,且有很多人家已经荒废了,二号做事很谨慎,白天只是远远地在村口观察了一下。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没敢进村。
直到月上三更,二号才蹑手蹑脚地进了村子,按照那个地址,找到了东头第三座吊脚楼,里面果然亮着一盏煤油灯。
他见四下无人,悄悄走上前去,透过门缝儿,看到了里面一个人盘腿而坐,那人对着一盏煤油灯怔怔发呆。这人脸色苍白,戴着一只眼罩,面容清癯——正是初一。
二号又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了,这才推开门进去。
守在煤油灯旁的初一见到他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快点儿走,苏灵杰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有多远就走多远,别再回来啦!”
二号知道苏灵杰的手段,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这里。没想到,初一却冷冷一笑:“哈哈,是吗?”
二号还没有反应过来,“初一”突然从身后拽出了一把刀,劈头砍了下来。
二号此时如梦方醒,眼前的初一居然是假的!他一下子就想通了——苏灵杰早就怀疑他了,这是苏灵杰故意布下的一个局!
他连忙挣脱,往后躲闪,假初一将手里的刀舞得虎虎生风,步步逼近。
二号担心还有其他人埋伏,不敢恋战。躲开了几招后,就从窗户外跳了出去。
谁知,他刚一落地,就见周围几户人家打开了门,里面冲出来了不少的人。这些人舞刀弄枪,全都是苏灵杰的人。
原来这里是一座完全废弃的村子,苏灵杰安排下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确定二号有没有出卖他。
二号见对方人多势众,哪里还敢停留,连忙慌不择路地上了山。身后,一队人或提着火把,或举着煤油灯,从后面逶迤追赶。
目测至少有二十多人。
二号只得挑选一些险僻难行的小路,周围尖锐的树枝划得身上道道血痕,他也顾不上了。只希望能找到一个藏身之地,好甩掉这些人。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二号跳进一条小溪的时候,正踩中了河底的一块青苔,脚下一滑摔进了河里,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苏灵杰的那些人不知去向了。
二号狼狈地从河里爬了上来,虽然他被苏灵杰识破,就此与九号科研项目组失去了联系,但往好的方向想,他也保住了一条命。
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二号想去找初一,他知道初一一定没有死。只要两人合力,不会被怕苏灵杰。何况要想对九号科研项目加以制止,也需要更多的帮手。
于是在此后的日子里,二号一直在苦苦寻找初一的下落。
说了这么多,老吴心痒难耐:“人家这位聂同志问你她爹去哪儿了,你怎么找起独眼龙来了?”
这一次,倒是初一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话,先听他说下去。”
二号一支香烟抽完,将烟头丢在地上,看着那点火光忽隐忽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初一我没有找到,却打听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苏灵杰先后派去了两支队伍,寻找巴克拉马山,第一次,只有张铎回来了;第二次,只有张铎和梅若裳活了下来。我知道,接下来他一定会亲自来西藏。”
二号考虑事情很周全,他想,科研基地留在云南,他还知道是在藏金坳;可如果去了西藏,就算能找到初一,俩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苏灵杰的下落。
所以权衡之下,二号决定先来西藏,悄悄跟着苏灵杰,找到巴克拉马山再说。
或许真的是天道酬勤,又或者是上苍怜悯二号,他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九号科研项目组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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