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叔的话,我就放心了。”秦朗点头一笑,又与孟许聊了几句不相干的题外话,便挂断了电话。
秦朗放下手机,目光看向窗外,对于孙逊林的处理方式,他自然是不同意也不满意,可目前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不可能真的将孙逊林关进大牢里面,那样并不现实。
所以哪怕孙逊林做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仅仅是内退而已。
这已经算是对孙逊林最大的惩罚方式,不可能有更严重的惩罚方式。
秦朗的憋闷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赵懿不会去考虑,也不可能去考虑。
不能任由秦朗打破这一份平衡,却偏偏他利用秦朗将孙逊林逼到内退的地步,又把秦朗在民间积攒很久的名声冲散。
赵懿才是这次事情中的最大胜利者,其余不管是孙逊林还是秦朗都可以说是失败者。
秦朗攥着拳头,这一刻他很想回去,当着赵懿的面去质问,难道最起码的公平都没有了吗?难道连黑白是非都不讲了吗?
可最终秦朗还克制住了脾气,现在已经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再是小孩子,早就品味的一清二楚。
秦朗叹了口气,眼中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终究人生如此,事事都需要演技。
人生如棋盘,谁又不是棋子那?
想要不被做棋子,只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
秦朗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方寸山的山脚下,司机转身看到秦朗似乎疲倦的睡着了,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叫醒秦朗。
而就在这时,山脚下出现一个枯瘦的老者,老者的头上有个吓人的刀疤,看起来狰狞邪魅。
司机见到老者之后,立马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恭敬的点头出声:“您好!”
刀疤点头一笑,看到车后面坐着的秦朗闭着眼睛,疲倦的似乎睡着了,脸上不禁露出几丝担心。
秦朗这几天的经历,他都一清二楚,若不是灵武霄阻拦的话,他都恨不得出手宰了孙逊林。
能够让秦朗疲倦到这种程度的,一般都是外敌。
这一次却是因为国内之事,如何不让人唏嘘。
“秦朗,醒醒,到地方了!”刀疤喊出声来,同时打开后面车门。
秦朗睁开眼睛,眼睛略有些泛红,看到车外面站着的刀疤叔,秦朗心里一松,到家了。
在秦朗心里面,这里始终是他的家,是他这么多年最快乐的地方。
“刀疤叔,谢谢!”秦朗点头一笑,然后疲倦的从车上走下,看了眼司机说道:“辛苦你了,小兄弟。”
“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司机吃惊不已,连忙摆手出声,他可不敢受秦朗这一谢。
秦朗没多说什么,将车门关上,跟在刀疤叔身后,顺着山路上山。
司机目视着秦朗和刀疤的背影,脸上尽是崇拜之色。
不管是秦朗还是刀疤,他们都是龙国的大英雄,对龙国做了不知道多少贡献。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一个开车的司机,也不清楚。
秦朗一步步的跟在刀疤叔的身后,走上山顶。
“入秋了,树叶都落了!”秦朗看了眼四合院四周的枫树,红色的枫树叶全都落在地上,一层又一层的铺着,风起后又被卷起,形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刀疤听到秦朗的话,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带着秦朗走到四合院内。
灵武霄穿着厚衣服依旧坐在摇椅上,哪怕上方的大树已经掉光了树叶,他依旧每天都会在这里晒着阳光,已经习惯了,一年四季都如此。
秦朗许久未见师父,这一次只感觉师父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头发也更白了,但那双眼神却极为锐利,充斥着强者的杀气。
苍老是必不可少的,但苍老不意味着身体不行,反而灵武霄的身体,即便是年轻人都比不上。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这种差距还需要一点点追赶,不可一蹴而就。
灵武霄早就猜到秦朗会来方寸山,所以看到秦朗进了院子,一点都不惊讶。
“这没外人,自己去泡茶!”灵武霄瞥了眼秦朗,之后继续品茶看新闻。
秦朗脸上泛苦,师父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自然。
不过做人,贵在于活的真实。
秦朗自己拿着茶壶,极其熟练的跑去厨房,拿出师父舍不得喝的茶叶沫子,然后从暖壶里倒开水,盖上茶壶盖子,拎着茶壶走回院子。
喝茶,贵在真实。
师父的原话就是这样,别管多贵的茶,喝到肚子里面最后就是一泡尿而已。
人要活的真实,就要朴实一些,十块钱一斤的茶叶沫子,才是老百姓常喝的茶。
十万元一两的名贵茶叶,却喝不出半点滋味。
戳开来看,十万元一两的茶,与十块钱一斤的茶,同宗同源,都出自同一颗茶树。
有些人宁可花十万元买一两茶叶,也不愿意喝十块钱的茶叶沫子,就因为所谓的高档两个字。
而那些茶商偏偏也就利用这种心理,故意提高数百倍乃至上千倍的价格,痛宰一顿这些有钱买茶的人。
“味道如何?”灵武霄笑呵呵的看着小徒弟品茶,忍不住问了一句。
十块钱的茶叶,还能是什么味道,茶叶的味道呗!
秦朗无奈的看了眼师父,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那个味!”
灵武霄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着秦朗脸上化不开的忧愁,笑问:“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
秦朗放下茶杯,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师父,没有遗漏任何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刀疤叔一直站在灵武霄的身旁,给灵武霄添茶,灵武霄的茶杯总是满的,看的秦朗有些郁闷,早知道这样自己也把秦道九带来了,这样自己也有斟茶的人。
灵武霄的脸色逐渐的凝重些许,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秦朗,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出声说道:“徒儿,你变了!”
“师父…您这话?”秦朗惊诧的望着灵武霄,不知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哪里变了?
灵武霄脸色凝重些许,指了指院外这一圈枫树林,对秦朗说道:“有一颗枫树,它的树叶发黄,在红色的枫树林里,显的极为特别。”
“徒儿没懂!”秦朗苦笑的摇了摇头,灵武霄说的话玄而又玄,他并没有听懂。
灵武霄并不恼怒,小徒弟秦朗一直以来就愚笨,他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秦朗不知道自己在师父心里的评价,不然绝对会吐血三升,以表反对。
“简单来说,就是你做事开始瞻前顾后,变的不痛快了。”
“就像本该发黄的枫树,渐渐变了红色,虽然回归到了枫树本来的样子,但特性不复存在,也就失去了观赏性!”
“我记得之前你连车洪洋都敢杀,连孙逊林都敢骂。”
“可什么时候开始,你秦朗变的循规蹈矩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被磨平了棱角?”
“什么时候开始,要对强权委曲求全了?”
“你可还记得你是谁吗?”灵武霄指着秦朗,越说语气越是犀利透着怒意。
秦朗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看向师父愤怒的那张脸,这一刻他心里的郁闷,一消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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