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嫔,你把十一抱来。”
梅嫔小心翼翼地将十一皇子抱到了皇帝眼前。
皇帝仔细端详了几眼这个孩子,开口道,“本该周岁之后赐名,不过十一长得好,也强壮,朕瞧着高兴,今日就赐一个‘晞’字,钟离晞。”
梅嫔面若银盘,笑得很是温柔,“多谢陛下给晞儿赐名。”
完成了赐名,随后皇帝叫众人吃好喝好。
谢兰之一直在看钟离政,可钟离政却一直不看她,谢兰之有些气闷,不过想了想,她直接端起酒杯走向了钟离政。
谢兰之走到他身边,等着钟离政先抬头开口跟她说话,毕竟她的意图如此明显,想必这位桓王世子也不会让她一直站在这儿尴尬。
不过谢兰之想错了,钟离政就会。
谢兰之站了有足足一分钟,见钟离政完全不抬头,咬了咬唇,最终开口道,“世子……”
钟离政懒懒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谢小姐有事?”
“臣女洛阳谢氏嫡女谢兰之,敬世子一杯。”
钟离政这才抬眼认真看着谢兰之,缓缓开口。
“琼浆醉人,谢小姐,你适可而止。”
声音冷然,谢兰之眨了眨眼,总觉得钟离政这话里有话,不过仅仅一瞬间,谢兰之就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她又没见过这位世子,更没得罪过郡主,想必世子也只是让她少喝酒保重身体的吧。
想到这儿,谢兰之忍不住扬起嘴角。
钟离政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在案上,又低下了头。
“我已经喝完了,谢小姐请便吧。”
谢兰之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钟离政洁身自好,不像洛阳那些世家子弟,对她苦苦痴缠,让她心烦不已。
谢兰之借着开口道,“世子,兰之在洛阳时就听闻世子的事迹,心中一直十分仰慕世子您,如今兰之就在京中,希望与世子能多相处些时日。”
“什么事迹?”
提到这儿,谢兰之心里有些得意,钟离政的信息谢家早就摸清楚了。
“世子八岁瞒着桓王爷去参加科举,结果一举就中了秀才,还是头一名,十一岁时就曾献言治水之策,后面仍旧坚持参加科举,年仅十八岁就中了一甲探花,洛阳一直流传着您的事情呢。”
“嗯,不过是比别人早念了几年书罢了。”钟离政随口回答。
谢兰之有些聊不下去了,也懂得徐徐图之的道理,于是向钟离政打完招呼就离去了,谢静宜一直关注着,等到谢兰之回去,连忙问起钟离政的反应,得知钟离政反应淡淡的时候,心里有些窃喜。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搞不定这位桓王世子。
“兰之姐姐你也别太心急,桓王世子这个人性子就是如此,对谁都有些冷,唯独……”谢静宜故意顿了顿,刚刚谢兰之提出要住县主府时,谢静宜就看出来谢兰之不喜欢谢令姿。
正巧,她也不喜欢谢令姿。
谢兰之一听,似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连忙开口,“唯独什么?”
谢静宜低头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虽然是我四姐的私事,不过小宜对兰之姐姐不应该藏私,唯独……桓王世子对我四姐姐格外优待。”
谢兰之撅了撅嘴,“怎么又是谢令姿,她是来克我的吗!”
谢静宜一听,心中高兴极了,悄声开口,“四姐一向不喜欢我,时时与我作对……我曾经也有过兰之姐姐这样的想法,不过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我再不喜欢她,也改变不了这件事。”
谢静宜喃喃道,“若我跟四姐姐没有生在一家就好了……”
谢兰之剩下的时间一直在和谢静宜讨论怎么才能引起钟离政注意之类的,谢静宜犹犹豫豫地开口,“或许我能帮兰之姐姐一臂之力,只是……”
谢兰之连忙问,“只是什么?”
“兰之姐姐之前不是说家主要从我们将军府过继一个孩子吗?我想给肚子里孩子找个依靠……”
谢静宜故作可怜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忧心忡忡地开口,“我自小身子骨弱,是药罐子里长大的,好不容易嫁进东宫,却只能做个妾,这孩子虽说是皇长孙,但终究是庶出……”
“行了行了行了,”谢兰之看谢静宜还要说,连忙打断,这些庶支的,绞尽脑汁要攀上嫡支,也是正常的,“你要是帮我,我就给我爹爹写信,让他们跟家主举荐你就是了,不过我也不能左右家主的意愿,成不成可就不能保证了!”
谢静宜心中大喜,“好,好好好,多谢兰之姐姐!”
宁王一直注视着谢静宜跟谢兰之二人,见二人聊的正欢,不禁抿了抿嘴。
他想娶了谢兰之,要谢氏身后的助力,可谢静宜又怀着他的孩子,若是谢静宜知道了,一定会跟他闹,若是伤了孩子可不好。
这事,必须瞒着谢静宜。
钟离政好不容易送走了谢静宜,悄悄抬眼看自己的妹妹在跟谢令姿做什么,见她姐妹两个正在动作笨拙地拆螃蟹,正是临近中秋的日子,宫中就备了蒸螃蟹,不过一般贵女都不会动这道菜,要是实在想吃的,都是叫奴婢拆好送来,一方面是因为麻烦,另一方面是因为若是拆得不好,弄得满手汁水,失了贵女身份。
哪有像对面两个小馋猫那般直接上嘴的,令姿还好些,动作虽然笨拙,但不至于粗鲁,钟离华章就不一样了,直接把蟹身塞进嘴里咬,把蟹壳和蟹肉一起嚼碎,再慢慢吐碎了的壳子。
钟离政垂下目光,然后对飞虎道,“去给我拿一套拆蟹的工具来。”
不多时,钟离政把面前四只大闸蟹都拆分完毕,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对面,而后端起盘子走了过去。
钟离华章一只手还拽着蟹腿,看见了自己亲哥,叫了一句“哥”,就接着“喀嗤喀嗤”地咬蟹腿了。
钟离政把盘子放在谢令姿的这一边,轻声开口道,“都拆好了,你们直接吃便是,不过螃蟹性寒,应该配些醋来吃,再者也莫要吃太多冷酒,伤胃。”
钟离华章的目光从兄长脸上滑到谢令姿脸上,又从谢令姿脸上滑到兄长脸上,然后又拆了一条蟹腿在嘴里接着嚼。
谢令姿慢慢抬起头来,和钟离政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一时心中慌乱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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