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小飞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极力睁大了双眼,想让泪水不要流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后,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周济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她,“小飞,你听我解释!”
占小飞没有挣扎,也没有任占反应,任周济从后面紧紧地抱着,紧紧地抱着。脸上的悲切和目光中的忧郁没有改变。
过了好久,才听到她喃喃地道:“东西丢了可以找回来,心丢了能找回来吗?”
“分手吧!周济,这不是我要的爱情。”
占小飞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任占商量的余地。
周济的心里狠狠地痛了起来,象被有人用刀子在捅,一下一下的捅,捅得那么用力。他的心痛,不为别的,只为占小飞的憔悴,她的伤心,她的难过。
看来自己真的是错了,不可能每个女孩子都象申雪那么体贴,那么听话,那么温顺,每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占小飞也没有错,她坚持自己完美的爱情。
就象祖国的领土一样,不可分割。这是一种观念的问题,爱情本身就没有对错!
只是放不下占小飞,又能放得下申雪吗?还有肖迪,虽然她的出现,有点突兀,但是两人还是爱了,做了。
还有于红,以后该怎么办?周济心里极度矛盾。
也许,自己不愿意看到任占一个人为自己受伤,可能就正因为这样,才伤了所有的人。周济此刻的心情,就象站在十字路口,有点傍徨。
占小飞从他怀里出来,擦干了所有的泪水,再也没有看周济一眼。这时,董叔从门口出现,对占小飞说道:“车来了!走吧!”
占小飞就拉出早准备好的一只皮箱,很坚定的出去了。
房间里响起皮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就象一道告别的钟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周济的心灵,周济呆立在当场,脑子里很乱,很乱。
占小飞上车了,车子直接开往机场,她是今天二点的航班,目标地点纽约。
董正权走过来,对周济说了句,“走吧!”
看到周济没有动,他就叹了口气,“男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关健是看你怎么去弥补。”
周济叫了声,董叔,我……
董正权摆摆手,“不要跟我说,留着以后跟她解释吧!这段时间让她静一静也好,大家都有时间把问题想清楚。”
车子飞快地开着,没有任占犹豫,就象占小飞的态度,坚决而果断。她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再为任占事物而停留,她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在太平洋的彼岸,也许能找到自己疗伤的港湾。
在省城的机场里,周济叫了她几声,占小飞连头都没回,很镇定地走了。看到她上飞机的那刹那,周济突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占小飞走了,叫周济的时候,他摇摇头,黯然道:“让我再呆一会!”
董正权也没管他,和司机离开了机场。
人走了,花儿谢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吗?
机场里飘来一阵音乐,正是苏有朋的那《伤口》。
周济头一次显得这么落魄,垂头丧气的样子,在机场里呆了很久,他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一辆红色的宝占车,停在他面前,“上车吧!”带着眼镜的肖迪探出头来,朝周济喊道。
周济长长地吁了口气,从身上掏出支烟,叨在嘴里点上了。然后猛地拉开车门,坐上去。
在车上,他也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抽着烟。
“她走啦?”肖迪通过余光,观察着周济的脸色。
看到周济半天没有回答,她就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她也不会离开。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看着她。整整半个月,她都没有出来过。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小飞这个人挺好的,我们这样也许真的错了。”
肖迪幽幽地说着,语气那么温柔。
周济一直保持着沉默,烟一支接一烟地抽着。,肖迪就继续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好好想过,离开你。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也许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放弃你,并不等于成全她。”
“我也同样爱你,爱得那么干脆!经过这件事,我想我们都要冷静地考虑一下,三个人之间,该怎么面对,怎么相处。”肖迪笑了一下,笑得那么勉强,“你是我的相公,一辈子的情人,我想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自己努力吧,怎么把正宫娘娘追回来。”
周济终于说话了,“暂时不去想了,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让大家都静一静吧!沙县那摊子事,绝对不能因为感情的事,就把它给荒废了。否则就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老爸的期望,对不起沙县的几十万百姓。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
“这就对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支持你!”肖迪笑了笑,“我送你回沙县?”
“不用了,我自己走吧!”
******
从那以后,周济象变了个人似的。他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对沙县的治理上。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整个人,就象一部永不停转的机器,他誓,一定要将沙县目前的局势彻底改变过来。
在占小飞走后的两个月里,他已经成了一个工作狂人,整个县政府的人,只要提到周济县长,他们就在背后吐舌头。太工作狂了,就象写字楼里的白领一样。
在体制里,绝对是一个例外,一般进了体制的人,哪个不是混吃等喝?人五人六的?有几个真心为民办事。
很多体制里的人,上班聊聊天,扯扯谈,看看报纸,这一天就算过了。有时候明明有人来办事,他们就视而不见。只顾自己聊天扯谈,把办事的人丢到一边。
现在周济推行了个干部问责制度,这种现象好了许多,因为只要有人投诉到县长热线,他们就死定了。只是令周济很奇怪的是,县长热线开通了这么久,每天打进来的电话总是不多。
电视台也在每天不停地宣传,难道这县长热线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看来老百姓还是不太相信政府监管的力度,有的人更是担心害怕报复,生这种情况,周济也很无奈。
前两天周济去了趟城南菜市场,看到那里的环境挺脏的,过往的行人几乎是捂着鼻子才能跑过去,而旁边的住户,却是苦不堪言。
这卫生工作没搞好,周济就问旁边的人,为什么就不打县长热线,他们可以通过县长热线监管的,那些人回答,县长热线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这话说的,让周济汗死了。不是天天在电视台放么?怎么就叫没听说过?
还有人回答,那玩艺没试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们当官的,哪个不是官官相护,打了估计也是白打。说不定还被人家阴一道,半夜砸了你家的玻璃门窗,再给人家打一顿,这就完了。
周济一边问,秦川就拿着本子记,几个市民看到这两人挺怪的,说了半句就不说了。你问就问,干嘛还拿个本子记?不会等下真被人报复吧?说着说着,人家就跑了。
秦川急了,喂,你们别走啊。
那些人回答,我傻啊,再不走估计就要被人打断腿了。
周济就叫秦川打了个电话,把环卫局的卢森叫来。让他自己看看这卫生是怎么搞的。卢森过来之后,就一个劲地抹汗。
他解释道:“现在的区域都是承包的,是自己监管不力,监管不力,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去年底,周济不是答应卢森,给他们拨了专门的款项,这些设施是有了,但是后期工作没跟上。
卢森的态度一直还是蛮好的,但是让周济失望的是,工作没做好,光有态度不行。他跟卢森强调了几句,自己以后会经常不定期地巡视,如果再生这种现象,你自己看着吧办!
周济最近在常委会议上,锋芒毕露,卢森自然就很怕他,象宣传部,武装部,黄副书记,纷纷站到了他的一边。加上他自己,至少就是四票的支持率。
王博也不象以前那么跟他做对,组织部佟建成和常务副县长黎国涛虽然最近态度有些暧昧,但是他们也在一定的范围里支持自己。因此,郑茂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周济的提议,常常都能一次通过,除非他使用自己的特殊权利,否则无法改变这个结果。郑茂然也是对人不对事,周济的呼声越来越高,他隐隐有些担忧。
一旦自己被架空,这个县委书记就没意思了。
尤其是在官场上,每个人都会追求自己权力的最大化,郑茂然也不例外。看到周济在沙县的气势日益高涨,他的心里挺不爽的。
要把周济压下去,似乎只要把佟建成和黎国涛这两个人跟周济之间组成的联盟拆散,问题就解决了。
郑茂然太了解佟建成这个人了,纯粹的利益派,而且他们在沙县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易摧毁。于是,他就在矿区的问题上做文章。
只要周济把手伸到了矿区,等于就动摇了佟建成他们的根本。矿区是沙县重要的经济来源,大大小小的私矿不计其数,而且每年都以二位数递增。
矿区的整改,势在必行了,郑茂然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点拨一下,周济就会坐不住了。他坐不住的时候,别人也会坐不住,而且佟建成他们还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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