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卫营。
关宁带人进来,“以后你们住这儿,衣食住行问他要。”
说罢她抬手一指,目标是唯一的男人——周复。
周复捏着鼻子不说话。
“呦,这么热闹。”鱼九娘不知何时趴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半夜起来,没穿外衣,这样趴哪儿,本钱显得雄厚。
周复抬手捂眼。
“欢迎。”外衣披在肩头,岑冬两手拉着衣襟,淡淡地发表了意见。
“哥,你又闹什么?”周晴最后一个出来,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地模样,但很快就是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一个、两个……四个!哥!没你这么败家的!”
小丫头恼了,她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对此最敏感,家里已经有两个吃白饭的,一觉醒来,又多四个,她不炸毛才怪。
“回屋去!把衣服穿上!”周复比她火气还大,都多大姑娘了,还穿着肚兜到处跑,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少转移话题!”周晴一手掐腰,一手点指过来,“她们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清楚!”
“问她!”周复一指罪魁祸首。
关宁还没开口,周晴已经换了副表情,乖乖狗一样笑起来,“原来是嫂子安排的,那没事了,我回去睡啦。”
转身,关门,动作无比流利,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卧槽!
你的立场呢!
周复真想过去把门踹开,拽那小偏心眼出来爆锤一通……这个热闹不能让外人看,所以忍了。
“天不早了,你们休息吧。”关宁也走了。
剩下四个女人与周复大眼瞪小眼,外加楼上两个看戏的。
突然多出来这四个女人是芸熙和她的贴身侍婢玲玲,红泠和她的丫鬟小杏。
她们也没想到自己会来到这里,因为无论怎么看,关宁都没带她们回来的理由,在楼里说那些话,在她们看来也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另类撒娇或者说……怄气。
她们从不认为那会成真,至少和桂姐讨价还价地时候,她们还当热闹来看,没哪个女人会找一堆女人回家跟自己分享男人,她们都是女人,她们深信不疑。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颠覆了她们的固有观念,原来,世上还有一种女人叫不可理喻。
女人大多不可理喻,她们就不是可以讲理的生物,但女人都觉得不可理喻的女人,会有多么可怕,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她们亲眼见证了最为诡异的事情发展,女将军铁了心要收她们入府,桂姐搪塞不过去,因为人家不用嘴用刀,只能派人去找幕后大老板。
陇上月从没人敢闹事,闹过事的下场都很惨,其中包括高官贵戚,所以她们虽然不清楚大老板是谁,但笃定那边不会屈从于那把刀,更不会舍弃掉两棵正吐金的摇钱树。
然而大老板的回应让所有人错愕不已。
一个一万两银,给就带走。
关宁还真拿不出,除非她能干得出贪污军饷地事情,但一营兵士半年地饷银,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但她没有,可扈云有啊,海口夸下了,没有缩回去地道理,所以两个姑娘就看着他一脸心痛地掏出了两万两银。
她们肯定,那痛苦不舍地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她们收拾行囊,装上常穿地衣服,攒了多年的积蓄,被关宁带回了将军府,因为她们的卖身契由陇上月转到了将军府。
两个丫鬟是赠品,属于买一送一的范畴,不用花一两银,在关宁看来,陇上月还是懂得做生意的,但在周复这儿正相反,无端送两张嘴过来,太不会办事。
但来都来了,暂时除了叹气,周复也没想到该怎么处理,“这里没有规矩,你们随意……房间就这么多,自己找地方住。”
“有愿意和姐姐挤一挤的吗?”鱼九娘适时插嘴进来。
红泠毫无兴趣,甚至仍处于发懵地状态中。
倒是芸熙甚有礼数地回问,“姐姐怎么称呼?”
“鱼九娘。”鱼九娘笑着招招手,“叫九姐就行。”
芸熙欠身一礼,“九姐好,芸熙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鱼九娘那是相当好客,“姐姐照顾妹妹是应当应分的。”
“谢谢姐姐。”芸熙也不见外,姐姐妹妹自然而然,但也可能是她们这行的职业习惯,究竟能有几分真情实意,倒也难说地紧,但拉近关系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姐姐旁边可有人住?”
看样子她是想睡在鱼九娘隔壁,结果却惹来鱼九娘的调笑,“迫不及待地想侍寝了?”
芸熙哪里还不知道她隔壁住的是谁,顿时羞涩低头,“他还不愿意呢。”
不是我不想,是他不同意。
这样的表态,让岑冬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但那眼神……就像看到一个傻子一样。
在岑冬这儿,大概只有脑子不正常的姑娘,才会喜欢周复这种没半点好处的男人了。
鱼九娘也表示过很喜欢他,但在她看来玩笑一样,从来没有当过真。新来这个或许也只是出于客气,但她不熟,无法确定。只能先当其傻掉了。
鱼九娘则微笑着回,“不用着急,姐姐也排队呢。”
“那妹妹再等等。”芸熙的笑也一如既往地轻柔。
但这次的“姐姐妹妹”明显有了一丝火气,不再像刚刚那般平淡如水。
周复打个呵欠,“你们聊,我回去睡了。”
他在中间一打岔,刚刚还想姐妹间坐而论道的两人,顿时没了兴趣,鱼九娘伸个懒腰,“姐姐先睡了,妹妹早点休息。”
“姐姐安,妹妹收拾一下也睡了。”芸熙也打算再多了解了解再说。
周复是说到做到的人,真就什么也不管,回屋把门关紧,摆明了不理窗外事。
鱼九娘、岑冬相继回屋,热闹的院子恢复平静。
芸熙转头,“姐姐打算住哪儿?”
“有什么区别?”红泠兴致不高。
“要住很久呢。”芸熙提醒道。
无论如何,既然到了这里,暂时没有改变的可能,将来大概也很难,从楼里出来聊从良,侍妾改嫁叫什么?被驱逐出府又叫什么?
名分定在这里,很难改了。
红泠何尝不知?落在将军府其实算的不错了,假如跟的不是一个赘婿,她做梦都能笑出来,现在么,只有一声叹息。
“我们住那间吧。”
红泠选的是一楼西边那间,东边住着周晴,看样子跟那个人是兄妹,她不想挨太近。
楼上楼下各有四个卧室,中间由一个小厅隔开,楼下少一个小厅,是因为中堂大厅在。
楼上的卧室,鱼九娘在最东边,周复和她隔一个小厅,岑冬在最西,他们中间仅余一个卧室。
芸熙想了想,没去凑热闹,同样选择在楼下住,但是周晴旁边那间,并没有打算与红泠做邻居。
红泠自然求之不得,和她道别,各去自己选中的屋子。
无论是以前的尚书府,还是经过皇室改建的将军府,房子都不会差,家具用品都用最好的,空间也足够,但比之陇上月,仍旧差了一点。
这也没什么好说,毕竟府邸建房首先考虑的是宜居,而陇上月,那是要创造收益的。
所以红泠的丫鬟一进屋就皱起眉头,“小姐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他们也太不拿小姐当回事了。”
“小杏。”红泠的语气有些凌厉,“以后类似的话,甚至这样的念头,都不要再有了,在将军府里要守的规矩,与以前那个地方是不一样的。”
小杏低下头来,“知道了小姐。”
红泠扫视一圈,“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是非常不错,当年的我,做梦都想住上这样的房子。”
红泠不是生来就红的,在她籍籍无名地时候,和许多姐姐妹妹挤在大通铺上,共用一个马桶,无论什么都得自己做,然后每天还要学各种东西,怎样待人接物,怎么嬉笑嗔怪,怎么勾人心魂……当年那么辛苦,不就为住上这样的房子吗?
如愿以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
另一边,丫头玲玲也揪揪不乐,“小姐,您现在到将军府来做侍妾,是与主人所令背道而驰的,以后主人问罪起来,咱们该怎么交代?”
芸熙在梳妆台前卸妆,“床铺收拾好了吗?”
玲玲冰着个小脸,“您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准备热水,待会儿我要洗脚。”芸熙自顾自地吩咐。
玲玲恼了,“奴婢不知道哪儿有热水。”
“你鼻子下面长得是什么?”芸熙淡淡问。
玲玲站那里不动。
芸熙抬头看过去,“是不是要主人代我传话,你才肯听?”
玲玲打个哆嗦,匆匆出门去了。不管这事谁对谁错,办的有多离谱,主人给俩人定的身份都是主与仆,作为仆从,她不听话就是她错,接受惩罚的也必然是她,哪怕那个“主”下达的命令是错误的。
主令仆从,在主人那里,这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违反的铁律,违者必究!
主人平时和蔼可亲,对待他们这些奴才毫无架子,偶尔做错事也无碍,但一旦涉及根本,主人的惩罚没人愿意尝试,或许说无人能够承受更贴切。
主人罚人时是恶魔。
玲玲如何不怕?哪怕心里已经怨念重重,芸熙交代的事情也不敢不尽心去办。
什么时候主人才能调换两人的位置?论忠心,论能力,明明都是她更强啊!
但在芸熙看来,她除了自以为是,拈酸吃醋,简直一无是处。
蠢丫头,你不想着提升自己的价值,谁又能把你当个人看?
之所以你奴我主,是因为,芸熙不想做任何人的奴仆。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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