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不可以
顾战回来一路，对顾青阳近来在京中的言行都有了解。听她如此说，他沉思片刻，并未反应。只是想到回来路上，被人引着往江南绕行一事，他淡声说道：“以后离镇南王府世子容铮远些，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他对父亲做了什么？”顾青阳挑挑眉。
“没什么。”顾战不愿意多说，但也不愿意让顾青阳将来碰他手里吃亏，简言提醒道，“你只记住，以后离他远些就够了。”
“好。”
“王爷。”
距离上林院还有大概十丈的距离，一身云白色墨染夏荷长裙的许氏带着顾琳琅脚步匆匆的赶过来，“王爷回来，怎么没有提前派人到府中知会一声，妾身也好出城去迎接一二。”
顾战眉目涌上一层厌恶，“你来做什么！”
许氏勉强撑着扬起的嘴角，“王爷常年镇守边关，妾身和琳琅也有许久未曾见到过王爷了。”
顾琳琅被许氏推向前，怯怯的唤道：“父亲。”
顾战冷淡的应了一声‘嗯’，并未多说。
“王爷是因青阳受伤，才提前回京的吧。”许氏心疼，“从靖州郡到京城有一万多里，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定是日夜兼程，疾驰而回。青阳，你就别缠着你父亲了，让你父亲赶紧回去换换衣裳歇息片刻，你跟我先到华清院去，听候你祖母的吩咐。”
“你父亲回来的突然，府中的一应事都没有准备。你马上就要入学了，也是时候要接触府里的中馈，学习如何管家了。走吧。”许氏上前来拉顾青阳。
顾青阳退后一步避开她，“侧妃大可放心，你所说的一应事，早在一个时辰前，二婶都已经安排妥当。”
许氏讪讪的飞快看一眼顾战，“是我忘记了，如今府中的中馈都是二房在管。”
顾青阳懒得去揭穿她那点小心思，摇摇顾战的手，“父亲，我们走吧。”
许氏心中不甘，她用力推了把木头桩子似的顾琳琅，“琳琅，你不是说想你父亲了吗，去吧，跟着你四姐一起，将你这半年学的诗词都背给你父亲听听。”
“侧妃刚才还在心疼父亲日夜兼程的赶路受累，让我不要缠着父亲，让父亲好好歇息。现在让六妹背诗词给父亲听来争宠，倒不觉得父亲疲累，打扰父亲歇息了？”顾青阳讥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无论侧妃是哪个意思，恐怕都忘了，上林院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顾青阳冷声道。
许氏面色一白，急着想跟顾战解释，顾战看也不看她一眼，牵着顾青阳走了。
目送两人进了上林院，许氏恼恨的看向顾琳琅，“来之前我是如何跟你说的？你想去梨山书院，就得好好的哄住你父亲，让他对你另眼相看，你才有机会！”
她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许氏刚才推的那一把，是用了全力的。顾琳琅脚下踉跄，扶着路旁的花树站好之后，又如木桩子一样站着不肯动。父亲太凶，她一点都不喜欢他，恨不得他一辈子都镇守在边关不要回京。让她去讨好他，那就是在凌迟她。
往上林院看一眼，顾琳琅委屈道：“娘又不是没有看到父亲对我不冷不热，我跟过去，除了自讨无趣，恐怕还会更惹他厌弃。”
“他厌弃你，你就好好跟顾青阳那贱人学学，看她是如何讨好你父亲的。”想到顾青阳刚才戳她脸面的那些话，以及顾战的冷眼旁观，许氏心里的恨意便怎么也掩藏不住。
她上位的手段是不光彩，可她这些年伏低做小也够了！
他不是喜欢姐姐吗？他这样对她，就不怕愧对姐姐吗！
“娘事事都学王妃，不一样遭父亲厌弃？”什么都让她向顾青阳学，她凭什么要学？顾琳琅刻薄反击。
许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琳琅撇撇嘴，拍了拍衣袖，走了。
许氏几步追上去拉住她，“顾琳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这天下，谁都可以这样说我，唯独你不行！”
顾琳琅甩开她的手，讥讽道：“娘的这些话，用去骗骗四姐就行了，在我这里还是省省吧。你为我？呵，你不择手段的算计一切，还不是想让我在梨山书院找个门第高的世族子弟，好借对方的身份，助你坐上王妃之位！你为的从来都是自己，不是我，少拿我当借口！”
“你！”许氏扬手。
顾琳琅瑟缩了一下，见她不敢打下来。她冷笑一声，主动迎上去，“想打我，那你打呀，打了正好我可以借此去父亲面前诉委屈。”
许氏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跌倒在姚嬷嬷怀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流。
姚嬷嬷看不过去，低声说道:“六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侧妃？侧妃是你娘，她不为你，还能为了谁？”
顾琳琅说出那些话，心里也有些许后悔，但更多的还是快意。听到姚嬷嬷的话，她嗤笑道:“为我什么？为我让她坐上王妃之位？还是为我替姚嬷嬷你报仇？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姚嬷嬷你杖毙白芷的时候，可有过一丝心软？”
“琳琅，你给我闭嘴！”许氏低喝。
“娘害怕了吗？”顾琳琅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变本加厉道，“白芷是听你的使唤去陷害四姐的，也是你下令杖毙她的。你还下令，让姚嬷嬷亲自杖毙了白芷……”
“我让你闭嘴！”许氏扬手一耳光甩到顾琳琅的脸上。
啪一声响。
顾琳琅被打的脸一歪，踉跄两步后，摔在路边的花丛中。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脸抬头看向许氏，“你打我？”
“琳琅，不是的，你听娘说，娘不是故意的……”许氏慌张的扑过去拉她的手，顾琳琅用力推开她，爬起来哭着跑了。
“琳琅……”许氏起身去追，追了两步就跌倒在地，望着顾琳琅越跑越远的背影，她痛哭道：“姚嬷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奴知道侧妃不是故意的。”姚嬷嬷上前扶起许氏，看着她磨破的掌心，心疼道，“侧妃的伤要赶紧处理了，免得一会儿去了华清院被老夫人看到，又惹来一顿数落。”
“可是琳琅……”
“侧妃放心，老奴会去劝六小姐的。”
“姚嬷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自私自利？我明明知道白芷是你的侄女，却还让你去杖毙她。”许氏双眼通红，茫然无措的抓着姚嬷嬷的手。
姚嬷嬷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是白芷自己沉不住气，才让郡主抓到把柄。也幸好是侧妃让我动手，真落到郡主手里，白芷那丫头就算是死，怕也要先受一番好折磨。”
“姚嬷嬷，琳琅越来越让我寒心了，幸好还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许氏说道。
姚嬷嬷拍拍她的手背，扶着她回棠梨院处理伤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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