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给谁难堪
镇北王府，华清院中。
顾老夫人靠在床头，慢慢喝着茶，听陈嬷嬷说着蘅芜院外的事。
“以前齐二公子的时候，成王不急不恼的，还以为他是不在意。今儿换了铮世子，看将他给急的。”陈嬷嬷笑道。
顾老夫人叩上茶盖，“嬷嬷以为，他为铮世子急，是急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总不过是觉得齐二公子对他没有威胁罢了。”陈嬷嬷说道。
顾老夫人摇摇头，“你无须宽慰我。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在想什么，我多少能猜测到一些。他以前不急，不是齐二公子对他没有威胁，而是他知道，无论是我还是青阳的父亲，都绝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铮世子不同，他样样出众，若青阳能得他青睐，众然是有些麻烦，我必然也是要答应的。所以，阿衍才急了。”
“急了好呀，急了，证明成王多少对郡主是在意的。”陈嬷嬷宽慰。
在意？不，他在意的只是镇北王府。
棠梨院中，许氏和顾琳琅也听说了蘅芜院外的事。待姚嬷嬷将屋中伺候的一众婢女遣下去，顾琳琅忍不住了，“母亲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急什么？”许氏不急不徐，“你父亲才回来，总得等他歇上两日，缓缓神。”
“每次都是等等等，再等下去，成王表哥都要和顾青阳定亲了！”顾琳琅不满。
“说你蠢，你还不爱听。成王当真钟意顾青阳，又何必等到现在？”许氏白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娘少拿这些话来诓我。”顾琳琅不悦，“以前成王表哥对顾青阳不在意，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还有选择。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有了铮世子，选择权可不在他手上了。”
“六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姚嬷嬷想了想，不放心道，“老夫人生病，成王没来，今日来了，老奴瞧着，老夫人对他，可没了往日的那股亲切。”
许氏怀疑的看向她，“姚嬷嬷可看清楚了？”
姚嬷嬷点头，“老奴看得清清楚楚。”
“容我再好好斟酌斟酌。”许氏看姚嬷嬷说得肯定，也觉察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此事不是她说了算，她还得问清楚后才能做打算。
“行，娘就慢慢斟酌吧。”顾琳琅气急冷笑，“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我到太湖书院入学，娘你继续做你的侧妃。”
看着顾琳琅甩袖离去的背影，许氏没有过多理会，抿一口茶，她沉思片刻后，抬手将姚嬷嬷招到跟前，附耳向她低语了几句。姚嬷嬷点头，待夜深人静，她一身黑衣，从偏门离开镇北王府后，悄然往晋王府潜去。
在晋王府后门斜对面的老槐树下等了一会儿，晋王容璋的书童易水快步过来，见到姚嬷嬷，他轻唤了声娘。
姚嬷嬷眉眼间的神色刹时温软下来，扯下蒙面黑巾，心疼道:“是不是打扰到你歇息了？”
易水朝左右看一看，靠近姚嬷嬷，“没有，王爷还没有睡，我也还没有睡。”
“这都寅时了，怎么……”
“娘。”易水低唤一声，打断姚嬷嬷的话，“王爷没睡，自然是有事要忙，娘在许氏身边安心伺候就行了，王爷这边的事，还是少打探为好。娘也不用为我担心，王爷对我极好。”
“是我逾越了。”姚嬷嬷赶紧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王爷，许氏等不急要拿下安平郡主了。”
“好，我知道了。”易水道，“娘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你快些回去吧，我还得往成王府去一趟。”姚嬷嬷道。
“那我先走了，娘当心一些。”易水从怀里拿出两块油纸包着的点心塞到姚嬷嬷手中后，快速的回了晋王府。
姚嬷嬷欣慰一笑，将点心在怀中放好，重新蒙上面巾后，又往成王府潜去。
……
“郡主……”青霜一五一十的说完马车中所见，又将问安给她的银袋拿出来，“这是问安给奴婢的，他让奴婢在郡主面前，多替成王美言几句。”
顾青阳掂了掂银袋后还给她，逗道:“你准备如何替表哥美言，说来听听？”
青霜实诚，闻言赶紧摇头，欲言又止道：“奴婢……”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顾青阳心底暗叹一口气。青霜忠心，话不多，还很知趣，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被她以前的任性妄为给压得太过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什么话了。
青霜小心道，“奴婢觉得成王有问题。”
嗯？
这话说的倒是很大胆嘛。顾青阳看向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奴婢觉得成王并不是因为醉酒难受才呕吐，反而像是被什么给恶心到了。”青霜没有看到顾青阳抽搐的嘴角，拧着眉，颇有些不解，“只是奴婢有些想不通，成王洗手，还是用洗衣的皂角洗手，是何原因？”
“太湖那边，安排得如何了？”顾青阳不想再听下去，迅速转移掉话题。
“被王爷阻止了。”青霜回神，“王爷说，此事交给铮世子去处理。”
顾青阳挑挑眉。
交给容铮？
看来父亲在回京之前，的确跟容铮已经打过交道。而且从父亲的话中，似乎这次打交道，父亲还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看向桌上放着的那几盒点心，顾青阳起身过去，将每个盒子都打开看了眼。翠玉豆糕、吉祥如意蛋卷、金桔姜丝蜜、玫瑰芙蓉糕……
“这些都是郡主爱吃的。”青霜惊讶，偷偷看向顾青阳。
终于来了个有眼光的，知道她家郡主才是京城最好的姑娘。
顾青阳脸上并无半分喜色，“都收拾收拾，明日随我带进宫给皇上送去。”
杏花落后，叶片长的飞快。短短几日，已经一片青绿。
顾青阳天刚亮便醒来，在树下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回屋沐浴换衣后，去往华清院。
顾战、顾云初等人已经来了，正堂中欢声笑语一片。
顾战等会还要进宫面见皇上，顾青阳一到，顾老夫人便没有再耽误，赶紧让陈嬷嬷传饭。饭过半，许氏和顾琳琅才匆匆的来了。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沉寂下去，顾老夫人脸色尤为难看，她虽对许氏不待见，却也很少当着人面让她落脸，今次却忍不住了，“要来就早些来，要不来就干脆别来！慌手慌脚的中途过来，你是在给谁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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