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有打算
永顺帝没有叫崔莞宁起身，崔莞宁便一直保持着屈膝的动作。
“是有这么回事。”崔莞宁已经许久未曾被永顺帝当着宫人冷过脸了，她记得上一次，似乎也是因为铮世子。敛眸，掩着眼里的冷意，崔莞宁斟酌着回答，“那两个婢女与已故镇北王妃长相肖似，似乎还是双胎。宫中有这等美人，臣妾却不曾听说，便寻了崔姑姑来问了两句。据崔姑姑说，储秀宫已有两年未曾往长乐宫送过人，怕是贵妃妹妹记错了。”
永顺帝掀眼看向她，看着她不再年轻的脸庞和微微发颤的双腿，“起来吧。”
崔莞宁起身，若无其事的坐回永顺帝身边，笑着转开话题，“皇上可要在坤宁宫中用饭？”“不用了。”永顺帝起身，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桌上的几碟点心，“镇北王常年守戎边关，劳苦功高，今日他求到朕跟前，要给安平郡主寻一个夫子。朕要寻自然要寻一个最好的。安平郡主素来喜欢容貌好看之人，学习好，容貌好的除了铮儿，朕也想不到旁人，便应了他去教导安平郡主。”
顿一顿，永顺帝意味深长道:“安平郡主顽劣，她真有那本事能缠上铮儿，皇后当该放心才是。”
崔莞宁敛容，“铮世子才冠天下，一定能教导好安平郡主。”
永顺帝深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许久，崔嬷嬷上前扶住崔莞宁，心疼的说道。
崔莞宁抬眼，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院中的三叶梅。天气渐热，三叶梅花开灿灿，从她的角度望去，满目尽是一片紫红颜色。往常，她最喜欢坐在殿中，品着茶吃着点心赏着花，可她今日实在没有心情。
永顺帝警醒她的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遍宫中各处，到时候少不了明里暗里的嘲讽议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顾乔。只是崔莞宁有一事着实想不清楚，扶着崔嬷嬷坐下后，她问道:“那两个婢女是从储秀宫送去的话，当真是桂嬷嬷说出来的？”
“是，谢夫人当时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崔嬷嬷回道。
她知道崔莞宁怀疑的原因，想了想，她又说道:“桂嬷嬷大约是口快，方才拿储秀宫应付，却没料想安平郡主不按常理，竟将这当成一桩幸事，到处炫耀。”
只有这种解释了。崔莞宁不在怀疑，转而问起另外的事，“可有查清楚那两个婢女的来历？”
“暂时还没有。”崔嬷嬷道。“既查不出来，那就……”崔莞宁抿一口茶，“去将贵妃娘娘请过来，本宫亲自问她。”
“是。”
崔莞宁到长乐宫请顾乔时，容铮也进了养心殿。
永顺帝坐在软榻上，刚刚摆上棋盘，看到他进来，笑容涌上脸面，“你来得正好，过来陪朕下两局棋。”
容铮走过去，在他对面跪坐下来。接过福公公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后，拿起了白子。永顺帝下棋的速度快、直刀锐取，棋风犀利。刚开始容铮还能跟上他的速度，渐渐的，他的速度慢下来，到最后，需要思索许久才能落下一子。
滴答。
一滴汗落到棋盘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永顺帝抬头，看着面色苍白、冷汗如雨的容铮，他面色一变，赶紧伸手过去扶住他，“福公公，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不用，我没事。”容铮手撑着棋几，慢慢靠到福公公拿过来的软枕上，闭上眼睛缓神。
“钱太医说，你受了内伤？何时受伤的？”永顺帝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容铮睁眼接过，喝了两口，待稍稍缓回些神后，答道：“受了点轻伤，修养几日便好。”
“你这是轻伤？”永顺帝眉目冷肃，“昨日在太湖伤的？”
容铮握着茶杯，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擦着杯壁，“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叔。”
“是因为安平郡主？”永顺帝眉目间的冷色更重了两分，“那丫头顽劣不堪，早该受些教训，你管她做什么？”
“我不是在管她，而是在管镇北王府。”
永顺帝抬眼看着他，似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假。半晌后，才又道：“你呀，样样都好，就是太过仁慈。镇北王守戎边关，确实有功，却也不是无可取代的。没了他镇北王，还有顾云初。没了顾云初，也还有众多的顾氏儿郎。若是顾氏都没了，总有王氏、李氏等站出来。”
“皇叔说的，我都知道。只是镇北王守戎的是大容的江山，我实在无法冷眼旁观。”容铮说道。
“罢了，你要帮便帮吧。”永顺帝从侧旁的矮几中拿过一本奏折，“镇北王为顾云初请封世子，原本朕还想压一压，等过两年再论，既然你要帮，那朕也帮一把吧。”
福公公拿来印玺，容铮看着永顺帝盖下后，方才道:“镇北王这么快为顾云初请封世子，看来镇北王府的情况很不容乐观了。”
永顺帝将奏折递给福公公，让他拿去拟旨后，又给他添了杯茶，“镇北王府就安平郡主这么根独苗，顾霆是从旁支中牵进来的，这些年镇北王府对顾霆父子的栽培有目共睹。其余旁支中，难免会出现一两个心有不甘之人。”
容铮笑了笑，“这般说来，顾云初算是因祸得福了。”
“算是吧。”永顺帝笑看他一眼，“朕听说顾二夫人已在为顾云初说亲，说的还是谢氏的大小姐。这门亲事若成了，再来几个心有不甘的，也不足为虑。倒是你，若你真能将安平郡主教导好，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助力？”容铮失笑，“麻烦还差不多。安平郡主生性娇纵，做事不按常理，全凭自己喜好，且不说我本就伤了元气，经不起她折腾，便是完好的身子，也不愿意日日跟在她的身后，收拾残局。”
说到这，容铮顿一顿后，将顾青阳在大街上对付朱子宁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给他转述了一遍。
“那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太傅府都敢招惹。”永顺帝听完，不由哈哈大笑，“她这样的性子，常人的确是难以驾驭。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无论是你的亲事还是那丫头的亲事，朕都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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