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约午时
“奴婢见过郡主。”
顾青阳去漱玉楼前，让觅云、觅雨先行回了镇北王府。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镇北王府没人会喜欢她们，因此进了王府后，便径直躲在蘅芜院，直到顾青阳回来，这才站到人前。
喝完两杯茶，顾青阳看向两人，“你们可有什么一技之长？”
“奴婢会女红。”觅云答道。
“奴婢会厨艺。”觅雨答道。
女红、厨艺，都是母亲最擅长的，姑姑果然用心良苦。
顾青阳敲敲扶手，在两人忐忑的目光中，她道：“再有一月半我就要入梨山书院，觅云你既会女红，且给我做两身衣裳，待我入学时穿。至于觅雨……青霜，你先带她去小厨房，负责我每日的膳食吧。”
觅云、觅雨傻眼。
来之前，明明说好要安排她们进上林院伺候的，怎么现在……
顾青阳挑起眉梢，“不愿意？”
“奴婢不敢。”觅云、觅雨赶紧收敛心神，盈盈而礼。
“既不敢，那就退下吧。”
看着两人不甘退下，顾青阳勾勾唇，起身回了里屋。今日事情太多，她也有些累了，让青霜看着，莫让人打扰后，她便歪床上睡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
各种各样的梦境像是海藻一样紧紧的缠绕着她。一会儿是她被许氏逼着，要她嫁给齐文宣。
一会儿又是她坐在璇玑院的书房中，被容铮弹着额头，让她好好听课。
一会儿又是她跪在王氏面前，听她说着，她身为皇后，该主动为容铮分忧解愁，迎各府小姐入宫。
又一会儿，王氏生辰，白日宫宫大宴后，她随容铮在慈宁宫中，又开小宴。宴上，王氏一改往常对她的刻薄，主动为她添酒。她受宠若惊，也不疑有他的喝下了酒。结果容铮死了，王氏狰狞的问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最后，宫破，她带着儿子在顾云初、顾云霁的掩护下南逃而去。
一个个梦境像是烟花，绽放、泯灭，再绽放、再泯灭，最终定格在上林院，她问父亲:除了给大哥请封世子外，铮世子可还说了什么？
父亲说:只有顾云初当上世子，分担一部分目光，她才能安全。
顾青阳睁眼，天又亮了。阳光透过窗格，斑驳的落在地面上。院中，几棵杏树的叶子似乎更绿了些。她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多时辰。
已经是第二日了。
再过一个时辰，容铮就会到镇北王府来教导她的课业。
望着前两日刚换上的芙蓉帐，顾青阳想起昨日在王府门口，他被打断的话。
他从来什么？
从来没有对不起她？
那些后宫的女子都是王氏找的？
可他夜宿她们寝宫也是事实，不是吗？
顾青阳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王氏问怎么死的不是她以及容铮握着她的手，落气时的那句:青阳，信我，好好活着。“郡主？”青霜脚步轻巧的走到床边，看顾青阳还睡着，她拉过被子为她盖上后，便准备去拉纱帘。
顾青阳叫住她，让她去备热水。
泡进热水中，那些纷杂的陈年往事终于都散去。
“郡主，”青霜给她梳洗头发之时，小声说道，“齐二公子送信来了。”
顾青阳看向她。
青霜接着道:“是六小姐送过来的，说是昨天夜里，齐二公子托人带给她的。托的是谁，六小姐不肯说。”
“信上写了什么？”顾青阳问。
“奴婢没看。”
“以后再有这种信，你告诉我内容即可。”顾青阳道。“是。”
从浴桶中从来，换上轻薄的春裳，坐到铜镜前，青霜上前来给她干发。
“半个时辰前，成王到府中来给世子贺喜，顺道寻问王爷给他安排历练一事结果。”青霜又说道，“王爷给他安排在京卫指挥使司，上直卫亲军的南京卫中。京卫指挥使司在谢大人成为兵部尚书后，依旧归属他管。南京卫的指挥使则是谢二公子。成王知其结果，明面虽未表露，但奴婢听吴双说，他离开王府后，脸色很难看。”
“吴双？”
“吴双是王爷近随。”青霜解释。
透过铜镜，顾青阳看着她，“你跟他很熟？”
“不熟，前日奴婢回府请二爷派人去监视姜母等人时，才认识的他。”青霜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红。察觉顾青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的脸色更红了，“知晓郡主每次让奴婢查事，奴婢都要去找二爷，他便调了四个暗卫给奴婢用。”
“哦。”
青霜脸皮薄，被顾青阳长调的‘哦’闹得脸红如血。最后，她将齐文宣送来的信递给顾青阳，借此转移注意力。
莞尔的扬扬唇，顾青阳打开信。
“郡主，铮世子来了，王爷请郡主到上林院。”才看了两句，便有婢女到门口来通传。
顾青阳抬眼，透过铜镜看一眼半干的头发后，又继续看起了信。略过那些对她表衷心与悔悟的废话，直接看向结尾处。
午时在王府后门见面，有事跟她说？顾青阳勾勾唇，将信塞到袖中收起来。
“郡主昨日未用晚膳便睡了，今日不能再饿着肚子。”青霜拿绸带给顾青阳松松的绾好发尾，让她稍等片刻后，去到小厨房，将觅雨做的清粥点心装进食盒，准备待去上进院再吃。
“四姐，”徘徊在蘅芜院门口的顾琳琅看到顾青阳出来，立即迎上来，摇着她的胳膊，“我能不能……”
“不能。”
“四姐，我话还没有说话呢。”
顾青阳看一眼她的精心妆扮，“你说吧。”
“四姐，我能不能同你一起跟铮世子学习？反正铮世子教你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好不好？”顾琳琅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说完了？”顾青阳问。
顾琳琅点头。
“不好。”顾青阳扬唇一笑，挣脱她的手，扬长而去。
“四姐！”
顾琳琅噘着嘴，恨恨的跺了跺脚后，转身回了棠梨院。
许氏正同姚嬷嬷说着话，看到她回来，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同青阳一起跟着铮世子学习吗？”
“学什么学！”顾琳琅拔下头上的碧玉钗扔到地上，恨声道，“我不管，今日不管娘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齐二公子毁了她！”
许氏看一眼姚嬷嬷，姚嬷嬷遣着婢女出到门外，关上门后，亲自守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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