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鬼迷心窍
顾战身高足有八尺二寸，站在顾青阳身前，整个的隔开了永顺帝和顾乔的视线。
顾青阳鼻头犯酸。
她的父亲呀，所有人都骂她纨绔跋扈，只有他从来不曾嫌弃过她。所有人都骂她横行霸道，只有他，无论什么场合，无论面对的是谁，都坚不可摧的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
有父亲在，真好。
察觉到有探量的目光望来，顾青阳忍住涌上喉头的酸涩，偏头寻过去。
孟春月嘴角微弯，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顾青阳回她一礼。在孟春月惊讶的目光中，顾青阳余光看向容铮。容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小片额头，额头上似乎有冷汗。
顾青阳还未抬脚，孟春月已经上前一步，低呼道：“铮世子，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上书房中所有人听见。
众人的视线都朝容铮看去。
容铮抬头，靠在椅背中，微微缓了缓神。睁眼之际，看到孟春月拿着绣帕朝他脸上碰过来，他眉目一冷，正待发作，莫离拦住她，“孟小姐，世子让属下来照顾就好。”
说完，莫离转身，飞快看一眼顾青阳后，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给容铮吃下后，又才拿锦帕给他擦去冷汗。
“来人，宣钱太医！”就这功夫，永顺帝已经从龙椅中下来，走到了容铮身前。沉冷的训斥了莫离两句后，他伸手握住容铮的手腕，为他把了片刻的脉象，脸色越见沉冷，“来人，将莫离拉下去，杖责五十！”
“皇上，”容铮苦笑着朝他摇摇头，“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却有血迹顺着嘴角溢出来。
“你这还叫没事？”永顺帝数落他两句，叫人来扶着他下去歇息，等候钱太医过来。
容铮提议回镇南王府，被永顺帝以他不宜奔波折腾为由拒绝。容铮便也没有再坚持，扶着莫离，跟着前来引路的太监走了。
顾青阳目送着需要依靠莫离才能行走的容铮离去，若有所思。他是受了内伤，却并没有特别严重。现在这是……
扫一眼担忧相望，直到容铮走得不见影也舍不得收回目光的永顺帝，再扫一眼顾乔和容衍，顾青阳心底隐隐的生出来某个荒谬的想法。偏头，对上孟春月的双眼，顾青阳微一颌首，收回目光。
上书房中紧张的气氛被容铮这一搅和，松弛了一下来。永顺帝坐回龙椅，又紧声嘱咐福公公，多派些人照看容铮后，这才歇下来。喝了两口茶，缓了片刻后，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看向顾战，“姜东武的家人也在京城？”
暗卫行走在暗处，很少有家人。有也会安排得越远越好，越偏僻越好，以免受到牵连，发生意外。
“有，就在太湖。”将顾青阳在太湖遇到姜母等人的事一并说了一遍，末了，顾战道，“臣派人查实后，本准备派人暗中守护，结果派去的人才到太湖，就发现姜母一行被人接走了。”
所以，他们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将姜母接走，就等着此刻的关键一击。几乎是转瞬，容衍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低头，掩去眼底的寒意后，容衍无声的从袖中掏出一枚碧玉扳指，戴到了手上。
小半个时辰后。
吴双回来。
众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门口方向。
姜母有眼疾，被两个粉衣宫女扶着走在前，姜小娘子和三个孩子战战兢兢的跟随在后。
“还有多久能到？”姜母语带欢喜的问道。
“马上就到了。”吴双回道。
“镇北王当真不嫌弃，愿意让东武接我们到王府中享福？”姜母眼疾严重，在太湖之时，时常都要请大夫上门诊治。这几日在熊坨村，别说大夫，连药也吃不上。她的眼疾也越发严重了。被两个宫女扶着，她只能模糊的看到巍峨的宫峦，赤金描绘的九龙金桩。
被宫女扶着过了上书房的门槛，看到殿中人影憧憧，她误以会已经进了王府，推开其中一个宫女，伸手叫道：“东武、东武……”姜东武迅速上前，握住她的手，“娘，是我。”
“东武呀，真的是你，太好了。”姜母握住姜东武的手，喋喋不休的说开了，“东武，我们当真可以搬到王府，王爷当真愿意给我请太医诊治眼疾吗？你们王爷在哪里，快容几个孩子给他磕头道谢。”
“娘……”
“东武，娘知道，这给你们王爷添麻烦了。可娘真的不想再住在村里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娘眼睛痛，也没有大夫来诊治，娘想吃香酥斋的点心、想吃明月楼的菜，小姜氏也说买不来。还有呀，前些时候才交了三十两白银给书院，赶紧让孩子们回去读书，不能浪费了。对了，娘来王府的路上，听说京城最好的酒楼是醉仙楼，一会儿见了你们王爷，你去给娘置办一桌酒席，娘想尝尝最好的酒楼里的菜是何味道，是不是和明月楼一样好吃。”姜东武握着姜母的手渐紧。
姜母以为姜东武这是在提醒她什么，赶紧笑道：“好了，娘又啰嗦了。快，快扶我去见你们王爷，我们要好好感谢他，感谢他让我们终于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宁雪，你们兄妹赶紧过来，随我去给王爷磕头，只要入了王爷的眼，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还有小姜氏，一会儿见了王爷，给我规矩些，若是惹了王爷厌恶，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
上房殿寂静无声，只有姜母叨唠的声音。
“王爷，属下知错，还请王爷念着属下跟随您二十三年的份上，轻饶属下家人。”姜东武眼睛通红，松开姜母的手，扑通着跪到地上，以头触地，向顾战请罪。
“王爷来了？”姜母愣了一下，伸手往前摸了摸，“东武，王爷在哪里？快扶我上前见礼。”
姜东武伏在地面，心中一片哀默。“东武……”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顾战扫一眼姜母等人，双眼漠然无情，“说出你的新主子！”
“东武，这是怎么回事？”姜母伸手四处乱摸，“小姜氏，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上前扶我！”
姜小娘子同三个子女进殿看到永顺帝的瞬间，便腿发软的跪到了地上。听到姜母的叫嚣，没人敢动。
顾战看一眼吴双。吴双上前，将姜母扶到一边，仔细安抚道：“姜首领正跟王爷说事，老太太你且稍待片刻。”
老太太眼虽瞎，心却不瞎。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握着吴双的手，就闹着要走。
“王爷，是属下鬼迷心窍，受许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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