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入学考核
英亲侯府后院，翩若院。
苏君泠半靠在床头上，闭目假寐。蝉衣站在她身侧，给她揉着肩膀，另有一个婢女跪在对头，轻锤着她的双腿。
一丝金光穿云破雾落下来，透过薄透的窗纸在屋中洒落。
苏君泠睁眼。
蝉衣抬手轻轻挥了挥，锤腿的婢女连同屋中伺候的一干婢女全都退了出去。
“如何？”苏君泠轻声问。
蝉衣谨慎的往门口处看了一眼，低声答道：“小姐放心，安平郡主昏睡至今依旧未醒。”“仔细些，莫让人抓到了把柄。”苏君泠交待。
“奴婢省得的。”蝉衣屈膝一礼。
阳光更耀眼了些。
辰时二刻已经到了。
梨山书院、白鹿书院、海棠书院和太湖书院的大门打开，无数马车各自涌入。
顾青阳依旧未醒。
吴氏扶着顾老夫人站在顾青阳的床前，两人神色间俱是一片雪寒。
顾青阳不醒，参加不了入学考核，便进不了梨山书院。纵然以她的身份，不需要梨山书院的声誉为她添光，可她堂堂镇北王府的郡主，流落到太湖书院，这名声，终归是不好听。
青霜自责的跪在一边，以头触着地，等候着顾老夫人的发落。觅云、觅雨跟着跪在她的身后。
一屋寂静，落针可闻。
眼看高几上漏壶里的沙刷刷的往下掉，辰时三刻了，再有一刻，入学考核就该开始。
“起来，速将这个拿去给你们郡主服下。”容铮一身雪衣，踏风而来，顾不得给顾老夫人和吴氏见礼，将手中的瓷瓶扔给青霜，沉冷命令。
青霜半分不敢耽误，甚至都来不及去请问顾老夫人，打开瓶塞，伴着一阵清香，她倒出一颗漆黑如墨的药丸，塞进了顾青阳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
顾老夫人握紧吴氏的手，紧紧的盯着顾青阳。
一息、两息……不到三息，顾青阳的眼睫微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郡主醒了！”青霜暗松一口气。“还不赶紧给你家郡主更衣，再愣下去，就直接去太湖书院吧。”容铮沉冷道。
青霜心中一惊，迅速的去衣柜里拿了衣裳过来。
“不用了。”顾青阳翻身下床，她并没有问她怎么样了，快速扫一眼顾老夫人和容铮，她快步出门。莫情无声出现，带着她的胳膊，几个纵身朝着梨山书院赶去。
巳时正。
梨山书院大门合上的瞬间，莫情将顾青阳往里一推，几乎是擦着两扇大门，顾青阳在最后一刻进了书院。
考核的鼓声已经响起。
顾青阳足尖一点，飞身落到了考场中，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青阳，你搞什么鬼，怎么现在才来！”谢长锦弯着腰偷偷的跑到她身旁的位置，拍了拍那位置上的小姐，待人小姐走后，她一屁股坐下，啧了两声后，幸灾乐祸道，“莫不是睡过头了？”
顾青阳掀眼扫一眼场中。
几与几之间，隔着有半丈的距离。
目测下来，今年入学的小姐的确如容衍早先所料，加上她，正正好三十九人。
“喂，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呀，睡傻了？”谢长锦扬声问。
“肃静！”监考的夫子朝这方看来。
谢长锦吐了吐舌头，赶紧低下了脑袋，一副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待夫子将目光移开后，她又朝顾青阳看过来。
“睡过头了。”顾青阳敛眸。
昨日从明月楼回府，她犯困，之后便一睡不醒。
如果不是容铮及时的送来墨莲叶制的药丸给她服下，恐怕她是要错过这场考核了。
有人不想让她参加考核。
苏君泠吗？
可她昨日吃的点心，喝的茶，都是随手拿的。
她是如何下的药？
试卷已经发了下来，顾青阳暂时压下纷杂的思绪，将试卷整个的翻看了一遍。所出的题，与容铮之前为她勾选的内容八九不离十。弯唇一笑，顾青阳正要答卷，才发现她来得及，竟忘了带笔墨。
正要找谢长锦借上两支，监考的曹夫子朝她走来。
将笔墨放她桌上，深看了她一眼后，曹夫子踱步走了。顾青阳看一眼曹夫子，又看一眼笔墨纸砚边角都印刻的那两簇玉竹，嘴角浅浅一扬，磨墨、提笔，开始答题。
考核共分六门。
礼、乐、射、御、书、数。
每一门考核的时间都是一个时辰。
现在考的是书，下午考数和射。明日考其余三门。
顾青阳答得有些快。
旁边谢长锦在初初的一怔之后，也答得非快。
偶有监考的夫子在两人不远处经过，扫一眼两人的速度后，都摇着头走开了。
纨绔跋扈的安平郡主和横行霸道的谢五小姐，不学无术之名，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不能识字都是个问题呢，还答这么快，大概是鬼画符吧。唯有曹夫人，时辰过去一半时，经顾青阳跟着停了停。目光在她卷面上落了片刻后，眼底迅速划过一丝讶然。字体端正，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看一眼双手素白，但却将笔握得极沉稳的顾青阳，曹夫人嘴角一弯，颇有几分兴味的笑了。正待走，余光扫见旁边的谢长锦，她顿一顿后，走了过去。
嗯，字歪歪扭扭的，不过……题倒是都答对了。
曹夫人眼中的兴味更足了，看一看谢长锦，又看一看顾青阳后，方才走了。
走到知交好友张夫子身边，她道：“今年的甲班，有热闹看了。”
张夫子收回严厉冷然的目光，偏头看向她，“怎么说？”
曹夫子双眼若有若无的扫一眼顾青阳和谢长锦，卖着关子道：“等阅卷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夫子与她相交数十载，对她的了解颇深。顺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却是礼部尚书府的王华音和英亲侯府的苏君谣二人。她点点头，道：“的确是两个好苗子。”
曹夫人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张夫人对她了解，她又岂会对张夫子不了解？见她果然误会后，她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
“小姐，谨王来了。”
考核还未结束，容劭便大步进了翩若院。
蝉衣听到院中婢女的禀报，飞快往外看一眼后，面色一喜，赶紧转禀给了苏君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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