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心服口服
“青阳，听话，停下来。”容铮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偏执。
顾青阳还是听不到。
容铮不急不恼，“青阳，你抬起头，你父亲就在这里，他受伤了。”
父亲受伤了？
顾青阳眉梢微拧，有挣扎，有犹豫。
容铮微微一笑，“青阳，你不想救救你父亲吗？只有你能救他。”
她要救父亲！
她要救父亲！
顾青阳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在容铮身上落了一落后，慢慢的移向他身后两步处的顾战。
“青阳。”顾战嘴角还带着血迹，神色间是对她满满的担忧。
“父亲。”顾青阳手上的动作更慢了。也就在这一瞬，容铮猛的冲近，握住她的手腕便要将她拉离琴桌。顾青阳几乎是本能的，扬手一掌将他拍去。容铮没有躲避，顾青阳那一掌不偏不移，拍上他的胸口。
噗。
容铮一口血猛的喷了出来。
他偏头，血吐在了她的身侧，未染她一丝一点。
琴声总算是停了。
容铮松快一笑，人往后倒。
顾青阳在打中容铮的刹那，人就清醒，伸手扶住他，双唇紧绷成一道直线，“父亲。”顾战几步上前，带着容铮，几个起落，回到镇北王府。顾青阳要跟，但她耗了太多的内力，杀气也还在体内翻江倒海不受控制，连抬脚都有些困难。谢行意和容劭见此，齐齐过来要带她。花如玉人如影，闪身站到她面前，“我带回你镇北王府。”
“好。”顾青阳点头。
花如玉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拂到耳后后，拦腰带着她，眨眼消失。
武场中间一片狼藉。
早早退出来，却依旧避退不及的王华音脸色苍白的躺在郭嬷嬷的怀中。
在容铮几个出面要救顾青阳的时候，书院中，几乎所有夫子和学子们都赶来了。看着武场里的狼藉，以及顾青阳最后离去的方向，神色各异。
“这场比试……”郑氏刚开口，王华音握着郭嬷嬷的手，敛眉垂眸，“我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王华音闭了闭眼，“我们走吧。”
郭嬷嬷轻叹一口气。
“后面还有考核没有……”
“不用了。”王华音睁眼，神色平静，微微带了些自嘲，“我早就输了。只不过，不肯承认罢了。”
看着王华音远去的背影，郑飞指尖微蜷，指甲更深深的嵌进了肉里。扫一眼武场中间的狼藉，她低声的，似自言自语的道：“安平郡主刚才那一曲十里埋伏，弹得真真是杀气奔腾呀。”
是呀。
站在她身边的人，齐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郑氏扯扯嘴角，“就是不知，安平郡主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重的杀气？”
这一句话，算是真正问到了点子上。
在众人心思各异中，郑氏叫来人，清理武场，不再参与其中。
裴九还住在镇北王府。
顾战将容铮带回来后，直接去了裴九的院子。
裴九吃着点心，喝着茶，悠闲自在的听着名伶唱小曲。两个名伶是前两日顾云初特意为他请回来的。
看到顾战抱着容铮进来，裴九眉梢高高挑起，赶紧喝了两口茶，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后，吩咐那两个名伶，“今日先唱到这里吧，明日再过来继续。”
两个名伶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眉目清秀。闻言屈膝一礼，半躬着身子，低眉垂眼的退了出去。“受伤了。”裴九跟在顾战身后进到屋中，净过手，坐到软榻前的椅子中，伸手把住容铮的脉搏，“谁伤的？”
顾战剑眉紧拧，“青阳。”
裴九看他一眼，见他不似说假，松开容铮脉搏，掀起他的衣襟，查看起胸前伤口。他的胸口一片青紫，当间一个手掌印。仔细检查一翻后，裴九道：“嗯，肋骨断了三根，命大，没有伤及心肺。”
顾战：……
“铮世子如何惹到的安平郡主？”容铮没有性命之忧，裴九也就有了八卦的心情，一边给容铮接骨，一边问道。
“青阳走火入魔了。”顾战平静道。
裴九眉梢跳了跳，“我记得她手上戴着有清心珠，是可以压制体内杀气的。说说看，谁那么不怕死的，竟刺激得她动了杀气？”且看一眼顾战嘴角的血迹，这杀气，还连堂堂镇北王和铮世子都压制不住。
顾战双眉拧成了一团，双眼直直的看着裴九，“青阳体内有杀气？”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裴九嗤笑一声。
“她体内哪里来的杀气？”顾战问。
“我要连这个都知道，我该改行去算命了。”裴九没好气道。
顾战闭了嘴，看一眼容铮后，转身走了。
花如玉带着顾青阳回到镇北王府后，就将她给扔到了武场，让她一遍又一遍的练清心剑诀。顾青阳也知道，当务之及，是先压制住杀气，便接了她扔过来的木剑，一招一式，一遍又一遍的全身心的投入到剑诀中。
顾战过来时，顾青阳刚刚开始第三遍，她身上的杀气依旧很浓，衬得她的眉目都染着肃杀之色。顾战在武场边沿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眉眼是陌生的，却又格外的熟悉。陌生在于，她不是他认知里那个虽然顽劣，但眉目灵净生动、性子单纯。熟悉在于，这样的杀气、这样的肃然的神色，像极了那个在战场上拼杀的自己。
他十六岁前往靖州郡，用了二十年才拥有。
可顾青阳，她如今只十二岁，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她的杀气是哪里来的？
顾战看顾青阳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探究。
“王爷，镇南王妃来了。”吴双轻步过来，扫一眼武场中央的顾青阳后，小声禀报。
顾战站着不动。
吴双也只好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等着。
两盏茶后，顾老夫人身边的妙玉来了，她是得顾老夫人的吩咐前来看望顾青阳，顺道告诉顾战，镇南王妃王氏并没有要为难顾青阳的意思。顾战偏头看一眼妙玉。
妙玉规矩道：“镇南王妃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且铮世子并没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了。”顾战重新看向武场中央，已经将清心诀练到第七遍的顾青阳，“去回复母亲，青阳无事。”
妙玉微一点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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