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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靳月就站在床边,瞧着躺在床榻上的王夫人。上次来的时候,王夫人就面色苍白,如今更是面如死灰,若不是还有一口气,委实同死人没什么区别。

弯腰,轻叩王夫人的腕脉,靳月眉心微蹙。

王夫人的状况,确实不太好!

血脉凝滞,气若游丝。

“只能等等看了!”安康生道。

靳月点头,“问问她身边的婢女。”

李婆婆说过,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王夫人总归是有心腹的,身边的贴身婢女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秘密!

“公子发狂的时候,奴婢被夫人撞开了,待奴婢醒转,事情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夫人被伤,三姨娘和三公子被杀......”婢女提起当时的事,仍是心有余悸。

靳月和安康生坐在大厅里,外头有衙役守着,确保消息不会外泄。

“大公子的身世,有多少人知道?”安康生问。

婢女连连摇头,“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夫人特意交代过,绝对不可外泄。当年那些人,要么拿了钱走人,要么就出了点意外,就算是接生的稳婆,也被夫人用钱打点了。”

“大公子自个知道吗?”靳月问。

婢女有些诧异,不敢置信的望着靳月,“您怎么......”

“知道就知道,不要反问!”安康生训斥。

婢女慌了,“大公子无意之中知道了这事,专门跑来质问夫人,与夫人发生了一点争执,但也只限于那一次,后来公子再也没有提过,母子两个照样过日子。”

“你家公子是什么时候学的功夫?”靳月问。

婢女摇摇头,“奴婢没听说过,公子学过功夫。从小到大,公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夫人以前还担心他养不大,所以奴婢亦想不明白,公子为什么突然就会......会功夫了?”

靳月与安康生面面相觑,突然??

压了压眉心,靳月觉得很头疼。

“二姨娘和王姑娘呢?”安康生问。

“她们母女两个一直是深居简出,尤其是小姐出了事之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婢女回答,“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小姐身子不太舒服,似乎一直在吃药。不过,没人会在乎她们做什么,毕竟小姐终究是小姐,又是败了名声,大家私底下都清楚,她已经没了出路。”

二姨娘母女住在最偏僻的院子里,自从王初雨出事,这儿罕少有人过来,除了日常打扫的家仆,便只剩下母女和贴身奴婢,空荡荡得不像样子。

踏入房间的时候,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刺得安康生极不适应的皱起眉头。

靳月倒是没什么,她早就闻惯了药味,不过今儿这药味有些怪怪的......好像参杂了一些不适合姑娘服用的药材,只怪自己平素跟着爹,学艺不精,否则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王初雨,二姨娘坐在一旁的床头凳上。

安康生是个君子,自然不会靠近姑娘家的床榻,便远远的挨着圆桌坐下,“二姨娘,王姑娘,打扰之处请多见谅!”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些人来的。”二姨娘满脸的无所谓,“他们死就死吧,跟咱们母女两个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靳月近前,站在床尾的位置。

眼前的王初雨,长着一张娃娃脸,瞧着就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她抬眸瞧着靳月,一双大眼睛里布满了盈光,格外的楚楚可怜。

心里生出几分熟悉感,靳月想着,这不就是第二个顾若离吗?自打与顾若离交过几次手,她对长着这副面相的人,显得格外的谨慎。“我跟我娘守在这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咱们没关系。”王初雨垂眸落泪,“我已经是这副样子,你们还想怎样?所有人都觉得我丢人,败坏门风,我苟延残喘,只是不想丢下我娘在这深宅大院里受苦罢了!”

二姨娘红着眼,抱紧了自己的闺女,“我苦命的女儿!”

母女两个抱团哭,瞧着委实凄楚可怜。

连一旁的霜枝都跟着红了眼圈,瘪瘪嘴就差哭出来了。

明珠皱眉,当即用手肘轻轻忖了她一下。

霜枝猛的一抽鼻子,将眼泪憋回去,极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什么都没干!

都哭成这样了,话自然是没办法问的,安康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起身便往外走。

靳月瞧了他一眼,自知问不出什么,紧跟着离开。

“哭成这样,我也没法问。”靳月挑眉,“有没有兴趣,去我爹的医馆喝杯茶?”

安康生原以为她会跟霜枝那样,感慨颇深,谁知她竟然是要去喝茶??眼下天色不早,去喝茶自然也得去茶馆,去医馆喝茶,总有些不太方便。

“别急着回绝,你会后悔!”靳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霜枝回头看他,“少夫人说你会后悔,那你一定会后悔!”

明珠点点头,“一定后悔!”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安康生以前不信,毕竟他也没正儿八经的接触过,案件以外的女子。现在他倒是信了,一人说了,两人附和,说得你心里发毛,真假难辨。

想了想,喝杯茶......又不要命,去就去呗!

靳丰年这会刚吃完饭,放下筷子,四海在收拾,完事再清点药柜,登记一下,今儿就算是完活。谁知道四海刚收完桌子,靳月就领着人进来了。

“靳大夫,没饭了。”四海犹豫,“少夫人吃了没有?”

外头天都黑了,这个点过来,真有些不三不四。

“泡两杯茶打发打发算了,如果实在饿了......”靳丰年摸摸鼻子,“你就把今天刚送来的干枣拿出来,让她随便啃啃得了,傅家那么大个家业,还能把她饿死?”

四海应了一声。

靳月刚坐下,四海就泡了两杯茶,外带一篾箩的干枣。

“爹,你热血上头啊?”靳月啃着干枣,“给我吃这个?但凡一粒花生,我都不稀罕说你。”

“干什么来了?这么晚不回家,不怕你相公担心?”靳丰年翻个白眼,指了指她身边的安康生,“你两,怎么......有故事?”

靳月“呸”了他一脸,“怎么当人爹的,这么埋汰你闺女?我是来找你有事。霜枝,去找四海拿笔墨纸砚过来。”

“是!”霜枝不多话,赶紧拿了纸张铺在桌案上。

靳月提笔,仿佛是在写什么方子。

安康生端着杯盏靠近,瞧了瞧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眉心紧紧皱起。

这字,太丑!

“哎呦,我闺女的字写得不错吧!”靳丰年眉开眼笑,“嫁人之后,写得漂亮多了,以前呐......那才叫真正的鬼画符!”

靳月吹了吹自个写的字,“爹,有些字我不会写,您凑合着看!”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墨水?”靳丰年笑着拿过纸张。

然则下一刻,他忽然面色一沉,当即拽着靳月坐下,伸手便去搭靳月的腕脉,“死丫头,有孕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

“有孕?”安康生瞪大眼睛。

“哎呦不是我!”靳月快速抽回手,“爹,这方子不是我的,我就是闻味儿写出来给你看的,我没怀孕。”

靳丰年面色铁青,连额角都渗着冷汗,“没、没怀孕就好!”

“爹,不至于吧?”靳月皱眉,“这么激动作甚?”

如今这是没怀孕,要是她以后真的怀了孩子,爹还不得厥过去?

“少废话,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靳丰年瞧着满纸乱爬的螃蟹体,“谁有喜了?”

“爹,你确定这上面是......”靳月低声问。

靳丰年白了她一眼,随手将纸丢还给她,“你爹当了这么多年大夫,还能看走眼?这不就是保胎药嘛!”

“保胎药?”霜枝诧异,“少夫人,您是闻到了王姑娘房里的味儿?”

安康生快速放下手中杯盏,“我看看!”

看了也白看,满纸都是螃蟹体,走笔歪歪扭扭,又那么多错别字,能看懂才怪。

半晌,在靳丰年憋着气偷笑的目光注视下,安康生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纸,叹口气道,“我、我还是听你们说说就好。”

“我闺女的字,能防敌!”靳丰年笑出声来,“见惯莫怪,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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