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世界的恶意
“不许随便拿别人做实验！谁知道吃了以后会怎么样！至少先检查一下好吧！”
海灵伸手打了罗慎一下，但是关于丹药的处理方案则与罗慎所想的差别不大。
只有狗儿没有理解罗慎与海灵的意思，只是在好奇地翻看着看不懂的书籍，也没有半点将密室中收藏的珍奇丹药据为己有的想法。
“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让罗慎心中颇感慨，不过要是好好回忆一下的话，从来到这里之后唯一让狗儿心动的似乎是那位前辈的遗体……当时他露出了很是惋惜的模样.但是这种表情一瞬而逝，那种惋惜应当不是单纯的感慨人生无常，而是在郁闷无法据有。与其说好孩子，说是个常识与价值观一般人不同孩子大概更合适，这对一般人来说无疑是诡异而恐怖的，也难怪狗儿不想与外面的人接触。
“这本书……翻开之后就不能回头了。”
海灵没有过多地检视墙壁架子上的东西，随便看了几眼之后就直接来到正中央黑色的金属架前，神色凝重。
罗慎也随之走了过去，那个金属架看上去很像是演奏乐队是摆放乐谱的那种架子，修长而细高，下方三脚支撑着地面，而上方是一个方形的金属盘，上面摆放着一本书。
书的封面只是单纯的黑色，甚至连侧面露出的书页也是同样的漆黑，从上到下没有半点杂色，给人一种只要打开就会飞出无数灾祸的感觉。
“就是为了它才来到这里的，不是么？”
书的封面上没有字，罗慎抚摸着外面的封皮，冰冷的金属质感从指尖传来，感觉不怎么舒服。
“是啊，我翻开了哦。”
连一向心理素质最好的海灵都显得极其紧张，颤抖着翻开书页，罗慎不抱任何希望地凑了过去，反正多半看也看不懂……
“欢迎，当你打开这本书，就意味着你具有保护这些知识的力量，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后悔……嗯？不……不对啊！这个字……我怎么看得懂！”
罗慎刚要感慨这本书居然用的是大众都能看懂的简单文字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字其实还是一个都不认识，不禁随之张大了嘴呆然。
“我也……看得懂……”
被吸引过来的狗儿也是一副惊愕不已的表情，上面的字要是单独拿出来一个也不认得，顺着读上去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谁知道呢……大概是什么还没流传下去就灭绝了的办法吧……我翻页了哦”
这种让人能够瞬间理解文字的方法海灵也无从知晓，只能在这里感慨而已，不过这倒也方便了许多。海灵翻开了首页，里面仍然是手抄的奇异文字，但这次无论是谁都看得懂其中的内容。
“也许你们会认为这片大陆风平浪静，有力量的人可以拥有一切，没有力量的人也可以平淡的生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但是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我生存的年代这个世界也是这样，甚至更古老的年代依然如此，人们在懵懂无知当中迎来了灭亡，而那灭亡只在眨眼的瞬间……”
海灵不断地翻着笔记的书页，翻了两页后就默默地将这个工作叫给了罗慎，因为自己的阅读速度较快。罗慎也同样默契地接了过来，每当自己看完一页就向下翻去，这期间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出声，连呼吸的声响都轻而又轻。
一股沉重而灰暗的气氛笼罩了在场的三人，密室顿时变得像是灵堂一样，甚至三个人的表情亦是如此。
世界曾经毁灭了数次。
确切点说的话，毁灭的不是世界，而是文明。
正如现在的学者所考证的，大陆上按照年代划分可以分作曾经存在过的几个“纪”，而这几个“纪”文明的消失都是毫无理由的，这一切即使在上面的书斋也有所记载，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触目惊心。
然而在这本日记上真正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这种文明的毁灭与重置极有可能不是自然发生的，其中有一种超越于人类之上的高等存在操控着一切。
如果这些还只能看做推测的话，之后的日记内容更是无法想象，因为留下日记的这名前辈真的与这种高等存在之一面对，并且受到了其指点才建立起这个隐秘的地方，从而得以把这些消息流传到后世。
更有甚者，里面还保留下了这个高等存在的个体在大陆上所在的位置，而且很确定地说明无论什么时候它都会一直在那里。身为一个人类，这位前辈自然与那个高等存在诉求过关于人类的立场，但是最终仍然以没有结果而告终。
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就相当于直接了当地承认了有所谓的“神”存在，人类……不，整个大陆上所有的生命只不过是渺小的灰尘而已，在神的意志之下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随着它们的意愿而生存，同时随着它们的意愿而毁灭。
无神论居于主导的大陆后面居然有着这样一重操控的黑手，无论怎么想，最终所能想到的都只是讽刺，就好像一群基佬的领袖其实是个异性恋一样。
“岂有此理……”罗慎合上了日记的最后一页，世界被颠覆的讨厌感觉始终在心中挥之不去，为什么会这样？身为一个人，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就已经够悲惨了，结果连“人类”这个种群都没有生存的自由吗？
“这应该是……真的吗……”
狗儿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情，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看上去犹如谎言一般，“无法相信”才是正常情况下的第一想法。但狗儿没有感到太大的惊恐，世界的毁灭与否，对于最终前往古老之域的诅咒师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有什么割舍不下的，那只有……
唯独海灵的反应不甚相同，从始到终她的表情就完全没有改变过，但那绝不是淡定，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小灵，这件事……”
罗慎注意到了这种异常，轻声地在海灵耳边询问道。“呼……大概是真的吧，而且……我来到这边大陆，和这件事可能有一点点的关系……”
海灵抚摸着黑色日记的封皮，没有抬起头，简单而平淡地丢出了一个冲击性的事实。
“啊？”
有如天上突然落下脸盆，罗慎的脑袋里面“嗡”地响了起来，震惊地望着海灵，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仅是我，所有的机关人都在那一天同时收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息，说的是让我们去寻找一个名字叫做‘机神’的伟大存在，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找，也不知道找到了会如何，于是就只能散布到各处……”
紧握着拳头的海灵勉强笑了一下，然而从笑容中能够读出的只有痛苦。
“如果找到的话……”
“嗯，既然是这么伟大的神，应该知道我们这个种族的来源和存在的意义，所以每个族人都非常热心，大概最终一定找得到。”
机关人也是不畏惧死亡的种族，如果真的有想做的事，那就一定会不惜代价而完成，这一点海灵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不，我觉得……咱们似乎不该这样想。”
略加思索，罗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
“嗯，哥哥怎么想？”
狗儿与海灵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罗慎身上。
“如果这些……神真的有随随便便就把人类历史重写的能力的话，他们根本不需要去让你们做这个做那个，只要直接出手不就行了？”
“你是说……那个与日记主人对话的神……给我们传达的信息？”
海灵立刻从罗慎的话中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我想，那个神既然能够与这样一个人类谈话……说不定也会有着不同的想法，而且日记上提到过关于他至今为止依然存在的话吧，说不定他的举动是为了避免毁灭的发生。”
罗慎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这也是一种普通的考虑方式，既然是有思想的智慧生命体，其中也许就会对一件事情产生各式各样的分歧，而从这种有意保留前一纪信息的授意来看，这个神很可能保持的就是反对意见，但是孤掌难鸣改变不了一切。
就像人类一样，当没法正大光明改变的时候，就会选择偷偷摸摸的做法。
“这么说来，应该主动去寻找他！”
狗儿也明白了罗慎的话，但是在“主动寻找”这句话之前，并没有加上“我们”这样的前缀。“赌一下如何？假如毁灭的命运是不可逆转的，那么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了，至少小灵你会获得存在的意义。当然了，我的目标是不会改变的，不管这世界毁不毁灭，有些家伙我还是要亲手揍扁！”
罗慎将双拳用力地撞击在一起，命运这种东西，不经过反抗永远看不到结局，但是所谓的毁灭并不是近在咫尺的事情，现在考虑有些太早。
“意义……哼，没错，意义什么的……不都是只有经过寻找才能发现的吗！决定了！下一站就是边州！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在那里完成！”
海灵瞬间拍板下了决定。
“边……边州？”
“是啊，上面记载的那个地名就是边州被诅咒师毁灭的那个国家的名字嘛。”
这说明那个国家在上一纪就已经存在了，然而机关人的历史储备中虽然有这个国家被诅咒师毁灭的记录，却没有关于世界毁灭的相关内容。
况且……这个国家似乎跨越了这道破灭之线，一直延续到了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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