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施主，不知寺里的这尊玉面如来，是不是你说的双面佛呢？”
圆心缓步走到我的身边，跟随着我的目光，同时悠悠开口道。
我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些什么。
我非常清楚自己之前所见到的肯定是双面佛。
只是为什么……
“难道是障眼法？”我眼睛瞥向一旁的小和尚说道：“小师傅，你带我来看的是这尊佛吗？”
小和尚一脸懵圈，费解地挠了挠头道：“一直是这个呀。”
“我是不是说了这座如来仅仅是……”
我突然止言，意识到随意评价别人寺庙供奉如来，这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情。
如果仅仅只有我和小和尚在这里的话，那或许倒也可以直言无忌了。
然而此刻，却是有一群和尚跟在旁边，连寺庙的方丈也在这儿，再加上方才自己显然已经惹恼了他们。
倘若此时再去添上一把火，给自己找麻烦的话，那恐怕真的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了。
小和尚见我莫名停顿，他思索片刻，回想起之前与我的谈话。
“对啊，你是说这佛就是比较大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就拉着你到背后。”
我怔了怔道：“不错啊，可这后面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来瞧什么呢？”
小和尚听闻这话，眼睛看向圆心方丈，像是在请示什么。
圆心见状微微点头。
紧接着，那小和尚迈着轻快的小碎步，一个小跑迅速来到后边的供台前。
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供台上的香，而后用台上的火烛将香点燃，接着又郑重其事地把点燃的香缓缓放入那巨大的香炉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一缕缕洁白的烟袅袅升起，如丝如缕地漂浮在那佛像的后背之上。
神奇的是，随着白烟的缭绕，顿时有无数条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文字缓缓浮现出来。
“小道士，我让你瞧的是这些。”小和尚指着佛背上的梵文说道。
我满脸难以置信，上前观察了一阵，的确除了字，没有任何异样。
“真的是这样的？”我急促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和尚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又瞥了一眼圆心方丈。
他再道：“你看到这些后，就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接着就疯疯癫癫掏出把兵刃乱砍，一路从殿里砍回去，连门都给你砍裂了。”
“啊？这……”我迟疑地望着小和尚真切的模样，看起来倒不像假话。
我转头看向林乐菱，她微微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回想起，一路上无论是逃亡，还是回寺庙时，她都紧皱着眉头。
难不成，真的是我的问题？
我错愕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这已经不是幻觉这么简单了。
这整个人都出了问题！
“施主，这些梵文记载的是师祖的生平，这尊玉面如来也是师祖信仰的佛祖，咱师祖在江湖上多少有些名气，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去了解师祖，固然用梵文再用秘法，将这些事迹隐藏保护起来。”
圆心说着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施主，这下相信了吧，你这是癔症发病了，出现了幻觉。”
听闻圆心的话，我再看一眼佛背上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是长篇大论，确实挺像一段段事迹。
再加上小和尚以及林乐菱两位见证者的确认，我现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施主，别胡思乱想啦，待净身后，兴许能回归平常。”
见我很久没说话，圆心方丈便朝着身后的一群光头，大手一挥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光头们给圆心让开了一条道，圆心就这么离开了。
只剩下一群光头对着发呆的我窃窃私语。
“这家伙！原来是个疯子啊？”
“我就说嘛，你看他那样，跟之前那个玩棒子的人一样。”
“莫名其妙，方丈也真是的，让他赔啊，打烂了这么多东西，得不少钱吧。”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怎么说都是寺里的客人，少说两句。”
随着闲言碎语消失，所有人都离开了。
我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这才离开大殿回到了住处。
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背包里的东西。
还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虽然不知老方丈是用什么手法，将背包夺走的，不过好在东西都没丢。”
将小黑猫拎出来，既然寺里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而且方丈也感知得出它是异兽，自然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找点吃食简单喂了一下猫，坐在椅子上继续回想方才经历的一切。
那所谓幻觉真的太真实了，特别是黑液出现后，那可怖的死亡感，完全不像是假的。
我看着盯着我看的林乐菱，木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愁。
“你是不会骗我的，看来当时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可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听见那道古怪的声音，也没看见梦中那个骷髅人。
“到底是不是真如方丈所说的呢？”
我渐渐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思绪如同纷飞的柳絮般飘荡着。
与此同时，我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敲打起桌面来，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笃笃声。
就在此时，在我的手边的那方桌上，静静地放着一本经书，那正是这几日睡前我都会拿来翻一翻的《沉心经》。
看着它，我心中暗自思忖着，口中喃喃道：“难道是它？”
接着，我将这本经书拿在了手中，若有所思。
“不行，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寺庙还是不能待。”
我越是深入思考，越觉得事情复杂而蹊跷，光我这些道行不足以对付这些光头，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我当机立断，决定收拾包袱离开寺庙。
“还是先溜为敬吧。”
算算时辰，如果今天不回村，吕安之应该会用卫星电话，通知司天卫的人上山。
我收拾完东西，推开门，探出头来观察院子的情况。
只见不远处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和尚，正扫着院子的落叶。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老和尚便放下扫帚离开。
“没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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