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挠着后脑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老村长的儿子国庆插了句话:“爹!今下午,你和我娘不是去郊区才采野菊花了嘛!天黑了才回家的。”
老村长“嗯”了一声:“是去采野菊花了,你娘的血压高,泡菊花茶能够降血压,都是路边的野花,采了又不犯法!。”
国庆又问:“爹,你可得好好想想,采菊花时没去过啥不该去的地方?”
这话直接把老村长惹怒了。
“混账东西!你爹我当了二十几年的村长,一毛钱也没贪过,如今退休了,怎么能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国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和我娘就没有去过坟地之类的地方?”
“当然没有!现在墓地都是统一个规划的陵园,我们离得很远,这方面我很……”
他“很”字说完,忽然停住了。
看表情,应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
“对了!国庆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他娘回来的路上在一个破房子里小解过,那房子黑咕隆咚的,里面还有半个样子很奇怪的泥人像。”
徐半仙双手一拍:“这就对上了!”
听徐半仙这么一说,老村长一下子就慌了,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大师!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半仙缓缓站了起来,闭上了双眼,伸出右手,呈兰花状,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二十几秒,猛的睁开了眼:“这是触犯邪灵了!”
这一次,连老村长的儿子国庆也被吓坏了。
“那可咋办啊!我娘心地善良,也没干啥坏事,咋就触犯神灵了呢!”
关键时候,还是老村长先镇定了下来。
“大师,既然你能看出原因,那肯定有办法吧?求求你救救我老伴儿吧!我就这一个老伴儿啊!”
徐半仙摆了摆手:“好说!好说!不过这件事情麻烦了点,我先开一副中药,你赶紧去药店抓药,然后熬成药汁,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转身向丑橘要纸和笔。
气得丑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面对这种情况,又实在不好说别的。
只好气嘟嘟的去拿纸和笔。
徐半仙笔走游龙,写了七八味中药,然后交给了国庆。
“快去快回!最好让药店帮忙熬药,这样能节省些时间!”
国庆看了一眼老村长,老村长直接踢了他大腿一脚。
“没听见大师的话嘛!还不赶紧去抓药!”
看得出国庆没大有主见,都四十高几了,遇到大事还是由老村长拿主意。
国庆离开后,老村长也不客气,直接把老伴儿放到了丑橘家的沙发上。
还跟丑橘要枕头和被子。
面对老街坊,还是老村长,丑橘一点脾气都没有,和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比,简直判若两人。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从我和徐半仙起床,一直到现在,怎么也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可程瞎子和丑橘的儿子谁都没从卧室里走出来。
这显然不正常啊!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都九点半了,俩人还是谁都没有走出卧室。
我心中的疑惑虽说到达了顶点,可当着丑橘的面,又不敢开口问。
终于机会来了!
老村长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
“丑橘啊!屋里的也都不是外人,今天这事儿就麻烦你了,等你婶子好了,我们全家再好好感谢你。”说着把手中的二百元钱递给了丑橘,“麻烦你去一趟村里赵老四家,让赵老四的媳妇炒几盘硬菜!”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老村长这么说,丑橘压根儿就没表现出一点不愿意。
接过了钱,她转身便出了屋子。
看着丑橘的背影出了院子,我赶紧拉住老村长的胳膊:“王支书!问你个事啊!”
老村长赶紧朝我摆摆手:“小伙子,我可不是村支书,就是个村长,村长只算是二把手,而且还退休好几年了。”
我这才意识到因为紧张说秃噜了嘴。
“都一样!都一样!”我赶紧咧嘴笑了笑,以掩饰尴尬,“我是想问问程瞎子的事!还有丑橘的儿子,这小孩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呀?”
这是在丑橘家里,而且我问起的两个人应该就在隔壁卧室内,所以这话我是使劲压低了声音说的。
我一提到程瞎子,明显看得出来,老村长的表情瞬间不太自然了。
眼珠子还转了转。
“唉!丑橘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娘,他爹又是半瞎,长得模样,我不说,你也看到了,出嫁前,我们村的狗见到她,就狂吠不止,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还生了个和她一样丑的儿,结果前年夏天丈她夫出意外死了。”
我知道这可能也属于“五弊三缺”中的一部分,是命,是在劫难逃,便赶紧转移话题:“程瞎子真在去年大火中被烧死了?”
说完,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老村长的双眼。
果然,我问完这话,他目光立刻从我身上移开了。
“应该是吧!我已经跟着儿子在县城里住了好几年,还是他家发生火灾好几天,才听说这件事的!”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不对呀!程瞎子不应该是瞎的吗?可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怪人明明不是瞎子。
他怎么可能是程瞎子呢?
就算一个人的模样可以易容,甚至性别都可以改变,可不管怎么易容,瞎子也不可能重新长出眼睛。
这么看来,昨晚那个怪人不可能是程瞎子!
难道徐半仙在骗我?
这想法刚冒出来,又立刻被自己否定了。
我怎么能怀疑徐半仙呢!呸!呸!呸!
一番自责后,我赶紧转移思路。
徐半仙也说过,之所以会选择晚上去找程瞎子,是因为他晚上能看见东西。
徐半仙平时说话时常疯疯癫癫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经常有,所以当时他这么说,我并没有在意。
现在一琢磨他说的那番话——或许程瞎子并不是真的瞎。
老村长也说他是个半瞎,“半瞎”是很多农村地区的口头语,意思是一个人说眼神不太好。
这么一连串的思索后,我赶紧问老村长:“王村长啊!你们为啥都叫他程瞎子呢?你刚才又说他是半瞎,我都有些听糊涂了。”
老村长再次叹息了一声。
“程瞎子其实是他的外号!他大名叫玉彬,十几岁那年,一次意外伤到了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我赶紧追问:“你是说他还能看见东西,只是视力不太好?”
老村长咂了咂舌:“这个怎么说呢!他眼睛很奇怪,光线越亮,他视力越差,反倒是漆黑的晚上,能看清楚十米以外,草里趴着的癞蛤蟆。”
原来如此!
“丑橘的儿子呢?他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丑橘嫁的很远,前年他孩子的爹出意外死了后,她才回来的,当时我已经跟着孩子搬到了县城——听村里的街坊说,他儿子的脑袋瓜好像不太灵光,都十好几岁了,也不去上学,还从来不出门。”
感觉时机到了,我赶紧问了个我自认为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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