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161
百姓们闻言，自发地往两边散开。
在街道两侧下跪，高举手中的东西，仍旧是不说话。
不过，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就连最心狠手辣的羽林军兄弟都感动地红了眼眶。
“秦大人，要不要给我们青州百姓说句什么？”
“他们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李元直忍不住低声说道。
秦玄吁了口气，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打马扬鞭。
“驾！”
一马当先，从人群中间飞驰而过。
“恭送秦少保！”
人群中，牛二最先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顷刻，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异口同声，道：“恭送秦少保！”
一片恭送声中，秦玄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打马出城。
却发现城外的官道两边，也都跪满了百姓。
质朴的老百姓门没有在馆驿外面等候，而是在出城最后的几百米，以及城外大道上等候。
有人鬓边依旧带着露水，竟是在此恭候了整夜。
“驾！
“驾！”
秦玄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感觉稍一迟疑，就永远舍不得离开。他硬着心肠，咬着牙关，只是不停地用力打马。
送行的百姓，绵延十里长街。
秦玄打马而过，一口气跑出十里，终于看不见道旁跪送的老百姓，他才松了口气，眼泪不经意间滑落。
见始终如影随形的野驼含笑看着自己，他自嘲笑道：“不好意思，让驼叔你见笑了。”
野驼吁了口气，道：“男儿有泪不轻掸，只因未到至情处！”
“我只有一句话，今生能追随你秦少保，是我野驼的荣幸！”
“前路漫漫，咱们一起走吧！”
秦玄破涕为笑，再次感动不已。
关飞等人保护着曹云清赶上来，一行人俱都畅意无比，再次打马前行。
故地重游。
这一日来到朱家集，触景生情，想起那日陪同武桀和楼怀柔回京，路过此地，跟寒鸦所率领的杀手集团斗智斗勇，死里逃生的经历，秦玄再次感慨不已。
日影西斜，距离京师已经不过两日路程，秦玄便下令就地休息。
略微休整之后，他想起柳诗诗所说，她跟段无涯和寒鸦，以及圣姑见面的地点，就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山谷里，便带着关飞和野驼，趁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按照柳诗诗所描绘路径，找到了那个山谷。
此来青州，建功立业，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圣姑，没有跟她所率领的以前朝旧臣为核心的拜月教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
不知为何，秦玄总觉得不对劲。
总感觉那个神秘的圣姑，应该在幕后紧密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来之前，秦玄还觉得青州乃是段无涯的大本营，圣姑召集柳诗诗也是在这里，说不定会产生交集。
他甚至做好了被段无涯等悍匪余孽报复的准备。
谁知道一切风平浪静，圣姑和段无涯、寒鸦，连一点动作也没有。
秦玄不死心。
出于一种本能，想到他们上次聚会的地点看一看。
希望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费了一番波折之后，三人终于在半山腰，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了柳诗诗口中的那个石洞。
点燃火折，关飞先进去查探一番，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秦玄在野驼的陪伴下走进去，发现里面充满了人居的气息。
地上篝火残留，干草堆成的卧铺旁边，甚至有带血的布条。
可见寒鸦被自己重伤之后，难以远逃，躲到这里养伤。
当时事出慌乱，否则如果组织人手追捕，说不定就将这个名震天下的杀手之王当场擒获了。
除了篝火余柴和纱布，再无别的东西。
秦玄想到柳诗诗曾被召见，在这里和段无涯、寒鸦一起，面见那个神秘的圣姑，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逗留了一会，不得不一无所获的离开。
此时外面夜幕已经笼罩了山谷。
走出洞口，关飞忽然惊呼了一声，道：“这里有字迹！快来！”
秦玄心头一动，急忙和野驼闪身来到洞口。顺着关飞手指方向看去，洞口旁边一块石头上，赫然有一张黄色的纸条。
之前夕阳漫天，没有留意到。此刻夜幕降临，火折映照下，黄色的纸条和朱红的字迹，非常醒目。
“凯旋而归日，黄泉上路时……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们吗？”
野驼忍不住念出纸条上的字，满脸疑惑不解。
秦玄凝视纸条，字迹肃杀中透着娟秀之气，似是女人手笔。
什么意思？
谁写的？
写给谁的？
虽然突兀地令人莫不着头脑，但秦玄总觉得是一种暗示。
对自己的暗示。
难道，真的是留给自己的？
凯旋而归，说的是自己从青州回京？
自己凯旋而归，原本应该是升官加爵，难道回去却有什么凶险？
他实在是参详不透。
关飞忍不住道：“什么妖言惑语，应该跟咱们没关系，让我烧了它吧！”
便用火折去烧纸条。
秦玄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扯下，道：“遇见就是有缘，留下做个纪念吧。”
“没别的事，咱们快回去吧。”
三人回到朱家集酒店，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早出发。
马不停蹄，后天午时，终于望见了京师城门。
想到太子府中翘首以盼的楼怀柔，以及留园金屋中等着自己回来提亲的黄莺，秦玄不由心潮澎湃起来。
打马朝城门疾驰，远远地便望见城门口密密麻麻一大群人。
来到近前，发现为首两人竟然是当朝太师和太傅，秦玄急忙翻身下马，道：“见过两位大人！”
太傅含笑道：“你的奏折到达当日，陛下便让百官传阅。说秦少保此去青州，短短时间，便安置流民十万户，拓荒超百万亩。不仅一举荡除流民匪患之弊；还使得丰收在望，青州富庶，开创全国之先河。”
“秦少保功震千古，百官之楷模。陛下特命我和太师代表他，率领百官前来迎候。”
“陛下明日还要在太和殿设宴，亲自为秦少保庆功洗尘。”
“秦少保，此行独创丰功伟绩，造福百姓和社稷，请受我王修一拜！”
说着，竟然恭敬地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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