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168
柳诗诗故意怄秦玄说嗓子不舒服，不想唱歌，侧过身装伤心，其实是想让秦玄来哄她。
她喜欢男人围着她转，低三下四地来哄她。
因为是秦玄，只要把她哄开心了，她非常乐意卖弄歌喉取悦这个男人。
说“要唱你唱”，原本是一个气话。
她见过的男人多了，酒醉之后意识朦胧，飘然欲仙，喜欢一展歌喉的有很多。自以为唱得或豪迈或情深，岂不知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杀猪。
那破锣嗓子和不着调的节奏，简直就是在摩擦她的神经。
悲哀的是，她往往还不得不装作被陶醉到的样子。
她觉得秦玄也是如此，还打算如果秦玄真的敢唱，她正好好好地嘲笑他一下。
她心高气傲，可是遇到这个男人以来，处处被拿捏，心灵被碾压，身体被开发，心中当然不服气。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扳回一局。
谁知道，秦玄真的唱了。
而且一开口，那低沉充满磁性和情感的嗓音，一下子就把她吸引住了。
还没从声音的惊喜里出来，接下来那委婉的歌词，以及动人的旋律，就彻底把她俘获了。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这唱得不就是自己吗？
而看着秦玄那带有悲怆怜悯的面容，忧伤的眼眸，她又恍然觉得，秦玄是在唱他自己。
一个小太监，一个清楼歌女，各自为主，被幕后的国家驱使，萍水相逢，逢场作戏，最终戏幕落，谁是客？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的心跟秦玄无限贴近。
在这冰冷的王朝黑幕下，只有两颗心帖在一起，才可以卑微地互相取暖。
不觉间，她柔肠百转，真情浮现，晶莹的露珠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落。
甚至，发出哽咽之声。
秦玄含笑看着面前的风尘奇女，见她泪眼婆娑，多了几分哀怨和朦胧之美，忍不住道：“我唱的好吗？”
柳诗诗再也忍不住，低呼一声，扑进他的怀抱里，竟然哀哀哭泣起来。
秦玄也不说话，只是搂着她，感受着她娇躯的颤抖，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接近了这尤物的内心的。
感受到了她灵魂的倾诉。
良久，柳诗诗哭声停歇，似乎有些累了。
秦玄笑道：“怎么不哭了？哭的挺好听呀！”
“讨厌！”柳诗诗锤了她一下，撒娇道：“都是你害的！眼睛哭肿了，怎么见人！”
“真的吗？我看看。”秦玄想要扳起她的头，去看她哭肿的眼睛。
“不要！”
“丑死了！”
柳诗诗不让，低着头躲避。秦玄搂着她硬要看，她硬是不让，两人闹着，秦玄不小心嗤啦一下，把她披在身上的衣服撕破了。
春景明媚，再次照亮幽暗的闺房。
柳诗诗红着脸道：“你就会欺负我！”
秦玄咽了口唾沫，知道再玩下去，真的要走火了，不好意思地急忙去床边又拿了一件袍子把她裹住。
柳诗诗见他尊重自己，神态恢复清丽，道：“唱的不错，坐下，我给你倒杯酒润润嗓子。”
秦玄急忙在椅子上坐下。
柳诗诗系了腰间丝绦，走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倒了一杯酒，依偎在怀里，送到他嘴边。
秦玄急忙张嘴，就着手一饮而尽。
柳诗诗撩了撩头发，温柔地低声道：“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吗？”
“去蜀郡，你怎么对抗蒋忠义的死士？”
“我知道了，心里也好有个底。”
秦玄笑道：“现在还没确定，不过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我还等着回来之后，你为我伴舞呢。”
“最好再配上琵琶伴奏。”
柳诗诗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我听着还有戏腔，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秦玄道：“你我虽然身份不同，但都是伺候人的，这些讨人欢心的伎俩，总是要学一些的。”
“名字嘛，叫做……赤伶。”
“赤伶？”柳诗诗不解，“什么意思？”
“讲的是身在梨园的名伶，赤心报国的故事……”
秦玄认真讲述之后，柳诗诗低头沉默不语。
或许是想到了她自己的身世和故国。
秦玄感觉自己拿她故国来要挟她，有些不厚道，便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嘴边。
柳诗诗喝了之后，搂着秦玄的脖子，嘴对嘴，把半口琼浆度到他嘴里。
两人共分一杯酒。
秦玄大呼受不了。
为了防止擦枪走火，暴露鸡米，秦玄没有在柳诗诗房间过夜。
再说了，他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办。
黄莺还在留园金屋等着他呢。
在柳诗诗这里收获很大，临走他带走了那张蜀郡的地图，并且坚定了要去蜀郡的决心。
至于镇南军蒋忠义的死士嘛，哼，既然你们祭出了大招，那就别怪老子要开挂了。
若非迫不得已，他不想暴露太多科技。
但是现在，是时候亮出一个大家伙了。
眼下立刻造出一把AK不太现实，但是秦玄早就注意到，凭现在的工艺，他另辟蹊径造出一把喷子，还是比较容易的。
想象一下，在山高林密的蜀郡，他被镇南军的无名死士追杀，对方自以为把他逼入了绝境，胜券在握，他突然掏出一把这玩意，绝对会让对方在下地狱之前，大开眼界。
主意打定，身心愉悦，脚步轻松地回到了留园。
在出发之前，他还要从黄莺这里了解一下，大皇子武俊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究竟是怎么死在蜀地的。
还有他在青州临走之前，李元直和曹云清说到的那个冰心太守，胡冰，现在还在不在蜀郡？
这些事情看似跟他去蜀郡安置流民没有关系，但是武帝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有所猜疑。
朝廷禁忌的悬案，他可以不去碰。但如果是武帝的意思，想让他去碰呢？
那他就不得不另做打算，提前了解情况，做好万全准备了。
“怎么样，你找楼怀柔了吗？”
留园，金屋。
黄莺一身披挂，坐在桌旁喝茶，满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到秦玄走来，她急忙站起来，关切问道。
秦玄见她鬓边汗湿，俏脸有疲惫风尘之色，连战甲也未脱，不由心疼地道：“你现在是羽林校尉，还是巡防营统领，有些事情交给下边人去做，不必全都亲力亲为。”
“该歇歇就歇歇。”
“是不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要不你去脱了甲洗个澡换件舒服的衣服，我顺便叫厨房做点你喜欢吃的饭菜端过来。”
“咱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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