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187
大肉鼓后脑勺着地，磕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像个翻壳的王八一样，一边手脚乱刨，一边破口大骂。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就在好不容易想要坐起来的时候，野驼沉着脸走过来，抬起一只脚塌在了他的胸膛。
噗通一声，大肉鼓再次贴在地上，这次是想骂也骂不出口了。他感觉胸前的这只脚重于千钧，压得他透不过起来。
连翻白眼，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好！”
“打得好！”
“这家伙原本是牢城营里发配来的贼配军，仗着一股浑劲儿，获得主子赏识，在这里做伙计，平时豪横惯了，根本不把我们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
“被他打伤打残的人多了去了！”
“多谢好汉今日为民除害！”
“对，杀了他！”
“杀了这没有人性的王八蛋！”
远处围观的老百姓看到大肉鼓如此狼狈的下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起来。
那个之前跌倒在地的乞丐早就看花了眼，此刻反应过来，挣扎起来，准备来向野驼道谢。
忽然眼前一黑，一个巨汉挡在面前，低声对他说：“老板请跟我来。”
说着双手掐着他，像掐小鸡一样，双脚离地，把他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胡同里，秦玄自己找了条凳子坐着，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戏。
乞丐还以为是酒楼里请的强人要暗中弄死自己，吓得张口欲叫，吕昆仑急忙低声道：“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这里以前的老板是吧？”
“别怕，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青天老爷，专门为咱们贫苦老百姓伸冤主持公道的，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
乞丐惊魂甫定，这时也觉得吕昆仑有些眼熟，道：“好汉，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吕昆仑点头道：“几年前，牢城营的管营邱浑带我来这里喝酒，说是为了犒劳我，其实是他看上了你老婆，想连你这座酒楼一起霸占，所以故意找茬，说菜里有苍蝇，让你赔一万两银子，不听话就让我出手。”
“我识破他的奸计，一拳将他打倒，逃了出去。”
“老板，后来发生了什么？”
乞丐见真的是那个好汉，更加激动不已，对着秦玄叩头道：“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自那日之后——”
原来这个老板就叫万金，非常会做生意，娶了个老婆舒氏，也非常美貌端庄贤惠，两口子恩爱有加，把酒楼经营地红红火火，惹人羡慕。
那日邱浑奸计不成，竟然被自己管制的配军当众痛打，吕昆仑的拳头，他一个纨绔根本遭不住，当场又痛又气，昏厥过去，回家躺了半个月。
事情闹得有点大，加上太丢人了，他安生了几个月，但是心中的仇恨却与日俱增。
后来跟他姐夫，也就是县令史玉厚商议，这个史玉厚长得尖嘴猴腮，广元的老百姓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食人猴，可见行事之刁钻贪婪。
史玉厚给他出了个主意，事情闹大，不宜再直接出面抢占酒楼，便暗中行事。让牢城营里那些配军，每天轮流去酒楼吃喝，吃完不但不给钱，还借着酒劲发疯，打砸东西。
牢城营里的配军，十个有九个都是无耻之徒，像吕昆仑这样的，少之又少。
可以想象，那样一群无耻之徒在管营的暗中支持下，会如何的无法无天。
万金气抖冷，去县衙告状根本没用，反倒引来对方更加嚣张地报复。他明知道一切都是邱浑在背后捣鬼，想要霸占他的酒楼，也是气性大，咬牙宁肯关张，也不肯出让。
就是要跟邱浑死磕。
心中还妄想让邱浑知难而退。
邱浑大怒，趁着万金的老婆舒氏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将她堵住，试图强行不轨，谁知道舒氏也是烈女，知道受辱不能幸免，一头碰死，被抛尸野外。
万金得知这个消息，赶到城外看到爱妻惨死的样子，晴天霹雳；等他把爱妻安葬之后，却发现酒楼被查封了。
县衙给的理由是，万金楼拖欠商税，藏匿贼人。
万金击鼓鸣冤，反被痛打一顿，丢到大街之上。
就这样成了流浪汉。
过不了几天，酒楼重新开张，仗着地理条件，生意依旧红火。
老板是个山羊胡的干瘦老头，虽然不认识，但是万金也知道，这山羊胡就是邱浑的代言人。
之前那些来吃喝闹事的配军虽然销声匿迹，但是领班的头目大肉鼓，便是牢城营里新来的配军霸主。
万金知道一切都是邱浑在幕后捣鬼，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再说了，他家破人亡，天下之大，又无处可去。神志恍惚，隔三差五，便来酒楼门口吆喝，还我妻子，还我酒楼。
今天惹恼了大肉鼓，如果不是秦玄和野驼、吕昆仑正好赶上，说不定就被打死了。
听了这些话，吕昆仑首先目眦欲裂，握拳咬牙道：“想不到这狗东西如此丧心病狂！”
“大人请下令，让我去把他揪出来！”
秦玄想说什么，酒楼门口再次响起巨大的吵闹声，忍不住扭头看去。
一个山羊胡老头得到消息，从酒楼里面冲了出来，指着野驼咬牙冷笑道：“哪里来的江湖混子，敢在这里惹事。”
“你知道我们这座酒楼是谁开的吗？”
“限你立刻下跪磕头，断手谢罪！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强憋着一口气的大肉鼓听了，再度愤怒大叫：“掌柜的，还不快去通知老板，叫他带兄弟们过来！就说有人砸场子了！”
“狗养的杂碎，你给老子等着！”
“老子不把你——”
他还想骂，野驼脚下用力，将他踩晕了过去。
顺脚勾起旁边的凳子，直接横在大肉鼓的头上方，大马金刀，昂然端坐，沉声道：“去把你们老板叫来，让老子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见他竟然不走，山羊胡也意识到遇见了硬茬，急忙对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伙计偷偷溜出来，然后像狗撵的兔子一样，撒腿朝远处狂奔而去。
山羊胡知道援军马上就来，害怕野驼趁机逃走，指着他不停用言语挑衅。
经过这样一闹，周围的群众更多了。远道而来的流民不知底细，只能观望；但是其中有些本地知道隐情的，都开始替野驼担心起来。
他虽然武艺厉害，但是马上要来的是牢城营的流氓头子，还是县令的小舅子，带一大群牢城营的配军过来，野驼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但是他们又不敢出言提醒，害怕被山羊胡记住，秋后算账。
众人不安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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