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203
秦玄和胡冰，一个说的详细，一个听的认真。
一个不时提出问题，一个随即给出解答。
两个人就在这离地十来米的山洞里，席地而坐，忘形谈论，连天已大明都没有察觉。
直到洞口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谈完了吗？”
秦玄急忙扭头，看到关飞扒着洞口，想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这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下面的等不及，又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这家伙自告奋勇也爬了上来。
秦玄喜道：“你来的正好。快上来！”
关飞双手一按洞口，身躯滚了进来。
秦玄看着胡冰，道：“胡大人，现在可以下去了吗？”
迎着外面明媚的晨光，胡冰的目光中，也已经笼罩上一层虔诚的光芒，他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么高的山壁，这么陡的云梯，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是下不去的。”
“大人如果能想办法把我弄下去，那么我就将这把老骨头交给大人吧。从此追随在侧，任凭驱驰！”
秦玄也不客气，正好洞中留有足够多、足够长的麻绳。他亲自动手，很利索的制成了一个绳套，兜住胡冰的两条腿和腰部。
然后和关飞抓着绳头，将他慢慢地坠了下去。
一切妥当，秦玄看着胡冰问道：“胡大人，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紧要的东西可别忘了。我马上就要下令放火了，一切付诸烟火，不复存在。”
胡冰看了看住了多年的茅屋，心中倒有些不舍。不过他独居这么多年，背负骂名和误解，之所以不自杀，为的就是心中还固守着一个小火苗一样的希望。
现在既然希望已经出现，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烧了吧！”
“我去给大皇子上最后三炷香，咱们就启程！”
他摆了摆手，精神振奋，径直朝远处的山坡走去。
秦玄下令放火，自己带着吕昆仑和野驼，在后面跟着胡冰。
这胡冰现在可是个宝贝，容不得丝毫闪失。不过让秦玄有些疑惑的是，他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杀他。
如果大皇子背负冤屈，那么胡冰就是最后的知情人，将他杀了，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啊。
还有，昨天晚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鬼卒把他擒住之后，也仅仅是打晕，没有害他性命。有意无意的仿佛也在保他的命。
胡冰祭拜完毕，回头见秦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含笑道：“大人是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竟然能活到现在，有些不可思议是吧？”
“其实，陛下在当初下令的时候，就给我留了一线生机。”
“他在圣旨上除了令我为大皇子守墓，终生不得离开，最后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只要我死了，当地官员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到时候陛下会派御医来为我收尸。”
秦玄恍然，道：“我明白了！留着你，只要不离开，不跟外人接触，就没有什么危害。但如果暗中害你，让你非正常死亡，陛下派来的御医，定然能发现不对。”
“然后，陛下就有理由趁机追查，说不定能揭开黑幕。”
胡冰道：“秦大人很聪明，一点就透。我想陛下也是这个心理。”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视我为眼中钉，想要我死，也不敢乱来了。他们只能盼我自然死亡，否则就是节外生枝，露出马脚。”
“还有一件事，大皇子下葬不久，有京城的人来找我，告诉我做好准备，日后做三皇子的老师。”
秦玄笑道：“明白了。大人高才，他们舍不得杀你，还梦想着以后三皇子成为太子，再动用手段为你正名，聘你出山呢！”
“如果你做了三皇子的老师，那么三皇子就顺理成章地顶替已故大皇子，成为千古明君之姿的太子。”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只可惜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陛下竟然借着来蜀郡安民的机会，派我来接触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接下来，从剑阁到蜀郡郡府所在，大概有五百余里路程。
虽然有一条官道，但是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行进困难。
走到天黑，前面忽然巨石拦路，原来是遇到了塌方。
看这巨石的体量，绝非人力可以撼动。山中天气无常，一阵阴云飘来，顷刻间下起了雨。
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这深山老林里，天黑之后的温度还是有点低。加上雨水冰凉，落在身上，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秦玄见岳娴头发被打湿，俏脸发白，嘴唇哆嗦；岳老汉和胡冰都是上了年纪，虽然抿着嘴不说话，但是看上去也很难受。
旁边通往山林深处的坡道上，有一条踩踏出来的小径。看上去这巨石塌方已经有些天了，从此路过的人们不得不选择进山绕行，所以踩出了路径。
“关飞，安排几个兄弟前面探路。争取找到平整的空地，安营扎寨！”
“得令！”
关飞手一挥，几个羽林军兄弟，从小径往山林中爬去。
很快，在里面呼喊道：“大人，队长，这里可以露营！”
秦玄等人牵着马，从斜坡草径进山走了没多远，果然发现山腰处有一片松林，中间的空地可以扎营帐。
松林枝叶茂盛，在半空互相掩映，宛如一个大伞，也挡去了大部分的雨水。
地面有的地方还是干的。
很快，帐篷搭好。关飞不等秦玄吩咐，便分出几个小组，去附近打猎，同时捎探有没有敌人的踪迹。
过了一会，几个小组兴高采烈地提着山鸡野兔回来，说附近没有敌人的踪迹。
杀鸡宰兔，点燃松枝。
松油滴在肥肉上，滋滋作响，浓香四溢。
秦玄环顾这个地形，道：“这里视野开阔，敌人没办法出其不意地偷袭。如果今晚他们会来进攻，那也一定是正面的厮杀。”
“兄弟们多吃点，攒着力气晚上杀敌！”
自从进入蜀地，连续遭遇了两次刺杀，但都是小打小闹，没有真正地拼刺刀，这些羽林军兄弟都手痒了。
恨不得敌人立刻出现，面对面，真刀真枪，凭真本事酣畅淋漓地大杀一阵。
谁知道大半夜过去，除了山林深处的野兽声音，其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连秦玄都觉得，对方可能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这里不适合进攻，准备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在远处放哨的兄弟惊呼道：“有刺客！”
“保护大人，准备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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