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416
这可是堂堂的护国大元帅，放在以前，哪怕是现在，单论身份，那都是举国震动的存在。
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
现在却站在门口干等。
就连周泉都觉得自己家大人有些过分了。
哪怕大人你在忙，至少也先让我把许大元帅请到书房边喝茶边等啊。
他不知道秦玄为什么非要在大门口晾着许贲。
或许，大人物之间的交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吧。
周泉躲在大门里面，不停偷眼看着许贲，好不容易挨到一刻钟，急忙跑出去，惶恐道：“让大帅久等了！”
“大帅请跟我来！”
许贲老脸杠红，咬着牙，跟在周泉后面，大步来到了书房。
“稍等，先喝杯茶，我们大人马上就来。”
还等？
许贲眼睛一翻，就要发怒。
幸亏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哎呀，真的是许大帅啊！”
“许大帅，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秦玄走进来，满脸的惊喜之色。
许贲冷哼道：“秦玄，少在我面前装蒜了！让本帅在门口苦等，你可知罪？”
“你究竟在忙什么，竟然比迎接本大帅还重要吗？！”
秦玄笑着走了过来，想要解释。
“等等！”
许贲提了提鼻子，道：“你身上什么味道？烟熏火燎的，怎么还有硫磺硝烟的味道？”
“你该不会在厨房烧锅炉吧？”
秦玄挥手让周泉退下，道：“没事做点手工……许帅，您老明天就要代驾出征了，怎么还有空闲来我这里？”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其实明知故问。
之所以让许贲在门口等着，就是想试探一下，许贲此来是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许贲不会苦等，早就走了。
既然忍气吞声等到现在，那就是有重要的事，非说不可。这样一来，秦玄心里也就七七八八了。
许贲支吾道：“没有……这不是，嗯，一个人喝酒闷得慌，过来找你喝两杯，顺便闲聊一下嘛。”
秦玄笑道：“原来如此。周泉，叫厨房做几个小菜，把我珍藏的好酒拿两壶！”
很快，周泉亲自用托盘端着几个小菜和两壶酒送过来。
秦玄主动给许贲倒了一杯。
许贲喝了一杯，看了秦玄一眼，道：“秦少保，你难道，嗯，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秦玄淡定吃着花生米，道：“当然有了。”
许贲眼睛一亮：“什么话？是不是关于——”
秦玄道：“我要说的是，许大帅明日就要出征了，今日就当下官为你践行！祝你天兵到处，宵小俯首。早日解楼兰之危，班师凯旋。”
许贲尴尬笑道：“那是肯定的。”
“——还有呢？”
“还有别的话要跟本帅说吗？”
秦玄道：“还有就是——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啊！”
“许大帅，来块糟鱼。你尝尝，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下饭小菜。用来下酒，也是极品。”
他亲自给许贲夹了一块鱼肉。
许贲放进嘴里尝了一下，道：“确实不错……还有呢？”
秦玄笑道：“许帅，你是不是有事啊？”
“大晚上来找我，不止是喝酒那么简单吧？”
许贲急忙摇头道：“没有！”
“本帅来找你，就是单纯喝酒。”
秦玄笑道：“那就好。那咱们就不醉不归！”
他不停劝酒，看上去喝得美滋滋，绝口不谈朝政。
最终，许贲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筷子，道：“秦玄，你真是要憋死我了！”
“你就不能跟我聊点朝政？聊点新君国事吗？”
秦玄夹了口菜，随口道：“陛下颇有先帝风采，朝局稳定，内有太傅掌控，外有你许帅代驾出征，武朝兴盛有望，万世太平。有什么要聊的啊？”
“许大帅，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非议朝政吧？”
“陛下英明，我等——”
许贲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怒道：“他英明个屁！”
“他杀武幽就不说了，也算是武幽咎由自取。可是他利用武幽的家眷要挟陛下，让陛下不得不紧急传位给他，这已经是大不敬！”
“陛下兑现承诺，把皇位传给他，可是他呢？秦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城外传来消息，武幽的家眷在被护送去南疆的路上，被不明劫匪袭击，全部阵亡。”
“这是谁干的，你比我清楚吧？”
秦玄给自己倒了杯酒，道：“然后呢？”
许贲咬牙道：“他表面答应放人，暗中却下黑手灭口，此为大不义！”
“更过分的，他在宫中设宴，亲手残杀两位皇子。逃出去的另外几位皇子，连带全部眷属，被活生生殉葬！”
“自古以来，哪有皇子殉葬的道理！”
“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违背天理，灭绝人伦！”
“更别说——”
秦玄接口道：“更别说先帝刚刚入陵，他就巧言惑众，巧设名目，把你这个先帝亲口任命的顾命大臣支配到边疆，顺便拿走你的护国帅印，是吧？”
许贲满脸通红，似乎不想失了面子，犹豫一下道：“那只是暂时的。等我灭了龟兹，自然会还给我。”
“我不是为了自己！”
秦玄冷笑道：“还给你……你信吗？”
许贲彻底说不出话来，垂头丧气，低声道：“我知道陛下不信任我，要把护国大权握在自己人手里，这个我认。”
“我不是为自己抱怨，实在是……唉，我是个粗人，满腔憋闷，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麒麟大臣，曾经的太子少保，是你一路保太子登基的。遇到这么多不公的事情，你为什么闭口不言？”
“我曾经也以为你是个心怀天下的奇才，现在看来也是个贪图富贵，贪生怕死的鼠辈而已！”
“早知如此，本帅当初就不该配合你，装病引蒋氏上套！”
秦玄道：“这就是许大帅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吗？”
“只是为了发牢骚？”
许贲咬了咬牙，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还有，希望你能坚守指责，挺身而出，帮陛下修正错误！”
“不能说他刚刚登基，就被、奸佞蛊惑！那样的话，我真害怕用不了多久，朝将不朝，国将不国！”
秦玄正色道：“我可以跟许大帅分享我心中的真实想法，也可以帮你指一条明路，保全自身。只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贲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秦玄盯着许贲，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老实告诉我，陛下临终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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