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看着明细上的签字，冯宇的字像鸡爪子一样抛了个难看的痕迹。
红色公章早扣上去了，一切都准备妥当。
正常流程就是这样，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打算摆手叫唐飞开工。
忽然想到身边李栋，这手就放下了。
“李栋，再看看？”
说着，沈明又抽了张纸出来：“看完签字，出问题你我负责。”
李栋一听，傻笑一声摆手拒绝了：“我不懂这些，主管都签字了，那就有法律效益，我不签字。那开工吧！”
沈明跟唐飞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
开工了。
看着机械运转，零部件有条不紊的组装，偌大的工厂只有几个工人在看管，现代的机械飞速发达，省去了不少人工，成本自然也就缩减。
沈明站在庞然大物一样的组装机械手臂跟前，看的有些出神。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公司，为了走单找最低价，几乎找遍了附近几个市县的大小工厂，对基层的流程还算了解。
他经常后悔，如果自己不跑空急于求大财，安心继续做实业，怕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凄惨。
不过，都过去了。
他会重振旗鼓，重头再来。
沈明笑笑，跟唐飞打了招呼，摆摆手就走了。
走到大门口才发现，李栋悄无声息幽灵一样还跟在自己身边。
他差点忘记，眼前的这个四只眼，往后都要当他的尾巴。
这就有些难办了。
正所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有些工作上细节经验，谁都不会教出去的，他沈明也不例外。
沈明给李栋点了根香烟。
“没事了？”沈明问。
李栋吐了口烟雾：“我跟着师父走，嘿嘿！”
沈明嗯了一声，指着身后的工厂：“这里才开工，事情还不算多。但是每天都要过来审查，你既然没事做，不如就守在这里吧。我信得过你，回头我也不来了，有事我跟你联系就成，你觉得呢？”
不等李栋拒绝，沈明又交代：“你跟着我，自然是想学东西，现在我也没什么业务要跑，不过是到处看看找市场，等机会来了，我再叫你。”
李栋张嘴要说话。
沈明依然不给他说话机会，一摆手：“走了，天热，别跟着了。好好在这学，对你有好处。”
说完，沈明提步就走，伸手拦了出租车，头也没回就跑了。
坐在出租车里，沈明回头看了两眼，冷笑一声，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太嫩！
“师傅，去XX中心。”
他早把公司最近半年的业务都审查过了，资料都在脑子里，如今这个难啃的骨头下来了，余下就可以做一些小单子，吃吃回扣，赚点外快。
都说业务员不好做，那是因为人脉不够，对市场了解太少。
做业务不光依靠一张嘴，还要动脑。
沈明对市场的敏锐，向来很准。
XX中心有个很大的会展，里面走一走就能发现商业点。
他下了车，脚步还没踏进去，就愣住了。
李坤穿着人模人样的在会展中心的咖啡厅一角坐着，旁边坐着一个大肚子孕妇。
孕妇哭的很伤心，李坤猫腰凑近了正在说话。
沈明下意识拿了电话，咔嚓，一张照片，然后径直往里面走。
“嫂子，你别哭，我也在找他。人是没走，但这钱我也没有啊。你说当时那件事，我……”
“沈明？”
李坤话没说完，吃惊抬头。
沈明不客气坐下来，先给孕妇点了杯热奶，然后拿走了李坤手里的香烟。
他张嘴要质问，却见满脸泪水的女人，又是一怔。
这女人，他见过。
“你……张鹏的秘书？”
女人浑身一颤，泪水止住了，吃惊瞪大眼睛盯着沈明看了半晌，起身抓着包带就要跑。
沈明起身要去追，肩头被李坤给按住。
“哎哎哎，姐夫姐夫，别追，人家大肚子，你这么追会追出事来。”
沈明满脸怒气，推开李坤：“她怎么会在这，不是当初跟张鹏一起跑了吗？张鹏回来了？你小子要是敢隐瞒，我要了你的命。”
李坤笑笑，意外的好脾气解释：“姐夫，你冲来劲也没用，我也在找张鹏。你以为我没赔钱吗，不比你少。张鹏骗了我们六个，加一起一个亿都有了，带着小秘书消失，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找疯了。可人家藏的好，我们都没找到啊。这不，那秘书也找不到张鹏人，还怀着张鹏的孩子，整天追着我要钱，我有什么办法？”
沈明将信将疑，盯着李坤的脸审视。
李坤屁话连篇，这一出苦情表述他是不信的。
沈明吸口气，多了几分心思：“是吗，你也联系不上？那女人跑什么？你们既然能联系上，你把那女人电话地址给我。”
李坤笑笑摆手：“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有。我一直躲着她，怎么还敢要联系方式。她先去我公司，又追到我会展这来，我都要烦死了。你要是不嫌烦，我叫她找你。不过你身上也榨不出钱来。”
说着说着，李坤又开始奚落沈明：“哎，姐夫，你混成这样，我是真同情你，啧啧，顺便，也同情我姐。”
李坤说话阴阳怪气，眼神不善在沈明身上打量，而后又是一脸嘲笑：“看你整天忙也没赚到钱吧！不如跟我一起干，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我还能坑你吗？”
呵呵，不少坑。
沈明冷笑：“李坤，你肚子那点墨水我还是知道的，当初要是知道你跟张鹏一起亏过钱，我根本不会投钱进去。张鹏现在跑了，但这件事可没完。你不是赚钱了吗，作为中间人，你把钱还我。”
三千万。
巨大的数字，早用烙铁刻进了沈明的脑子。
李坤心里一虚，呵呵笑了：“姐夫，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还不拿出来？何必看着你跟我姐住那么小的房子。不过我还真有个发财的机会，你想不想听听？”
沈明直接摇头：“没兴趣。你把那女人的电话给我。”
李坤摊手：“我真没有。”
沈明盯着李坤这副吊儿郎当的熊蛋模样来气，捏了捏拳头，陡然拽了李坤的衣服领口：“我知道张鹏骗走的钱你拿了不少好处。这件事我早晚会查出来，别得意。我们到时候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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