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番子们见到李霖,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
“李红雪呢?”李霖问道。
“在那!”一个番子指着墙角。
李霖快步走去,只见李红雪孤零零地坐在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石头上。
她的双眸空洞无神,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自责。
她的手臂上缠绕着简陋的布条,鲜血透过布条,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李红雪,你没事吧?”
李霖轻轻走到李红雪身旁,蹲下身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听到李霖的声音,李红雪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还请督公责罚,此战不利,全是我的责任。不仅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还误杀了赵威,我……”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自己惹了祸事。
这赵威可是魏国公赵离的嫡长子,现在被杀了,那赵离肯定会发飙。
李霖伸手扶住李红雪的双肩,用力将她扶起,沉声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先起来说话吧。”
李红雪闻言,擦了擦眼泪,强忍着伤痛,缓缓站直了身子。
李红雪眼眶再次泛红,声音中夹杂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我给你惹了大祸,赵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赵威,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是赵家的未来。”
李霖眉头紧锁,轻声问道:“当时情况究竟是怎么样?为何会如此突然?”
李红雪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缓缓道来:
“我得到线报,听说有人从真仙观秘密购买了长生丹,这种禁药的出现让我立刻警觉,怀疑真仙观可能是大罗教教主的藏身之所。于是,我未敢耽搁,立即带人前来搜查。然而,谁曾想……”
李红雪顿了顿,咬着贝齿,继续说道:
“我们刚踏入观内,便遭遇了他们的伏击,那些人仿佛早已准备好,攻势猛烈,让我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为了尽快控制局势,我带人奋力反击,冲进了观内。但那些信徒,他们……”
“他们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疯狂地向我们扑来,完全不顾生死。”
“混乱之中,我们不得不自卫反击,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些信徒之中,竟然有魏国公之子赵威的身影。”
李霖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
“你们一时情急,连这些信徒也未加分辨,一并杀了?”
李红雪咬着唇角,痛苦地点了点头,“是的,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根本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全力应对。”
“那些信徒的行为太过异常,仿佛被什么力量所驱使,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人,而像是行尸走肉!”
“直到后来清理战场时,我才从一名幸存的信徒口中得知,赵威也在其中……”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垂泪。
李霖叹了口气,“看来,这些信徒是被智盛真人用某种手段控制了。”
“可能是那个长生丹。”李红雪叹道。
“没错!”
李霖之前参加过大罗教的斋会,亲眼看到过那些达官贵人服用过丹药后发狂的场景。
若是在这丹药之中,再加一些精神药物,肯定能够控制这些人。
这些达官贵人之中,便有魏国公嫡长子赵威以及恒国公的庶子杨远等人,以及其他王侯将相家的公子。
而如今这些被杀的信徒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魏国公嫡长子赵威!
而他的正妻还是皇族宗室之女,他被朝廷封为成平侯。
现在被杀了,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跟赵离的关系都闹僵了。
赵离的手上可是有五万禁军,实力不容小觑。
何况,他本身又是辅政大臣。
连首辅李阳也不敢得罪他!
话音刚落,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像是划破了天际。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只见魏国公赵离抱着赵威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李霖走到魏国公赵离面前,轻声说道:“魏国公,节哀顺变吧。”
赵离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瞪视着李霖:
“李公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李霖解释道:“国公爷,我们东厂在追查大罗教时,遭遇了他们的埋伏。您的公子赵威,不幸被大罗教利用,服用了长生丹这种禁药,导致精神被控,攻击我们,最终不幸丧命,实属误杀。”
赵离闻言,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吼道:
“胡说八道!我儿赵威品行端正,怎可能主动攻击你们!定是你们行事不周,才导致如此惨剧!”
李霖面不改色,斟酌一番,耐心解释,道:
“国公爷,请听我一言。长生丹此类药物,能扭曲人心智,使人失去自我。”
“令公子长期服用,必然深受其害。我们东厂对令公子的死也深感痛惜。”
“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那大罗教的智盛真人,他利用药物控制信徒,为非作歹。”
“住口!”
赵离暴喝一声,猛地站起,将赵威的尸体紧紧搂在怀中,喝道:
“我不管背后有多少曲折,我只知道,是你们东厂的人杀了我的儿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要你为我的儿子偿命!还有那个叫李红雪的,我听说就是她带队,她必须为此负责!”
说罢,赵离转身,对着门外高声下令:
“来人,将这些东厂的官员全部拿下,尤其是那个李红雪,我要亲自审问!”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上百名禁军如潮水般涌入,气势汹汹地逼近李霖及东厂的众人。
瞬间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魏国公,你真的要这样做?此事并非我东厂之过失!还请您明鉴!”
李霖微微皱眉,心中已经有几分怒意了。
他耐心解释,可是现在的赵离却根本听不下去。
“李公公,你只要把今天办案的这些东厂番子以及李红雪交给老夫,此事就此揭过了。老夫也不愿在此事多做纠缠。不然,老夫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赵离冷冷地注视着李霖,挥了挥手,要让禁军士兵带走李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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