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镇位于大兴县最西部,在大炎国立国之初为防备羌胡东侵而设,也是重要的边贸重地。
边贸兴盛时,这里商贾云聚,从羌胡过来的药材、毛皮、牛羊肉,从内地过来的布匹、铁具等生活用品都在此交易。
镇上遍布各种商铺、客栈、酒肆、青楼,可谓是盛极一时。
可是这近百年来,随着大炎衰弱,羌胡肆虐,这里历经战火,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热闹。
只剩下镇口处,那座写有靖边镇三个大字的残破石牌坊,倔强地屹立在那里,仿佛告诉世人他曾经拥有过的辉煌。
昨天将二道坝诸事安排妥当后,今天一大早,武沛就带着铁蛋、瘦猴、张文斌六人架着两辆骡车赶往了靖边镇。
二道坝里是有五匹马的,但他们都不会骑,只有赶着骡车过来。
骑马仅需大半时辰的路程,他们赶着骡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靖边镇的石牌坊前。
武沛来到这个时空快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从山里走出来。
这次出来,他主要是为他的盐找买家,再一个是采购一些急需的物品。
一路走来,行人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越是靠近镇子,沿路乞讨者越多,还不时会有卖儿卖女的吆喝声,一幅末世景象。
刚走进镇子,武沛吩咐铁蛋,让他带两个人去招招募人手,这是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的,计划招募50名少年人。
然后,在张文斌的带领下,他们径直来到了位于镇中间的一间商铺面前,店铺门头上有一块写着桑记货栈的牌子。
以前二道坝土匪的精盐就是卖给了这家桑记商铺。
走进这间商铺,武沛看到这里主要是以经营生活必需品为主,有五六个伙计正在忙着招呼几个买东西的顾客。
柜台后边一个50多岁模样的人,一看到跟在武沛后边的张文斌,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笑容满面地对张文斌说道:“张兄弟,好久不见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是啊,桑掌柜,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我们当家的,想来这里看看”,张文斌也笑着对那个掌柜说着。
他把武沛给桑掌柜做了介绍,听张文斌说这个虽然身材不低,但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是他们当家的,脸上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桑掌柜连忙向武沛打招呼问好,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大当家的,到后院述话”。
说完便带着武沛几个人来到了后院。
院子是这个时代标准的前店后院的模式,前面开店经营,后面住人。
桑掌柜把他们几个人让到了后院的正堂之上,让人上了茶之后,才向武沛笑着问道:“不知道大当家到我们小店,有什么指教?”。
武沛笑着对桑掌柜点了点头,说道:“桑掌柜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是有些事情想向桑掌柜讨教”。
“当不得,当不得,请大当家直言,老朽定当知无不言”,桑掌柜也客气地说道。
来之前,武沛也做过功课,桑记货栈根子很深,桑家是云中郡三大富商之一,在郡守府和边军中都有自己的势力。
他们主要以食盐为主,已遍布整个云中郡,这也是能在靖边镇这个混乱之地,经营盐业的重要原因。
以前,孟一刀怕引起官府的注意,每个月出盐很少,也就是200来斤的样子。
交易都是由张文斌负责,所以张文斌和桑掌柜才比较熟识。
听桑掌柜这么说,武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今后一个月给你们提供1000斤精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下,价格不变,还按以前,而且是长期供应”。
听武沛这么讲,桑掌柜脸上稍微变得有一些严肃。他心里很清楚,做私盐最大的屏障就是盐的渠道,谁能弄来盐,谁就是这个行业的老大。
以前二道坝每一两个月,就给他们送来三二百斤盐,他以为这不过是土匪们抢劫所得,货也不稳定,就不是太重视。
如果真像武沛说的,有这么大的供应量,还能长期供应,那这帮人一定是有稳定的渠道,这就不能小觑了。
武沛也不着急,静静地坐着,还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茶,等着桑掌柜的反应。
稍一迟疑,桑掌柜便又满脸堆笑,对武沛说道:“大当家的,你说的买卖有点大,正好我们东家今天从县里过来了,我要向他禀告,你们稍候,我去去就来”。
随即,桑掌柜来到后院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高束腰对开襦裙的美少妇,少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凹凸有致,脸庞圆润,柳眉杏眼,露在外面的一双玉臂白皙光洁,浑身散发着成熟妇人之美。
她正低着头,翻看着手上的账本。
她身后站着一个绿裙少女,二八年华,身材娇小,眉眼清秀,正在缓缓为少妇摇着扇子。
听到推门声,少妇打扮的妇人,嫀首微抬,轻声问道:“桑叔,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天大的好事啊!我们正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桑掌柜一改刚才与武沛在一起的沉稳,急匆匆地说道。
“别急,桑叔你慢慢说”,美少妇放下手中的账本,对桑掌柜道。
桑掌柜微喘了一口气,才又说道:“大小姐,你这次从郡里过来,不正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二道坝多进些盐吗,我还没顾上跟他们联系,他们就来了,而且还说每月给咱供1000斤精盐,如果真是这样,不就解决了咱们的大问题吗!”。
听桑掌柜讲完,美少妇面上也露出惊喜之色,随即又变的郑重,轻声说:“桑叔,你以前说过,这二道坝是一群土匪,他们的盐是抢劫而来,每月一千斤,整个云中郡一个月才多少盐,他们从哪抢得到呀!不会是诓骗我们吧?”。
“大小姐担心得有道理,我也有这样的担忧,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同”,桑掌柜沉吟着说道。
“哪里不一样?”,美少妇追问道。
“以前,跟我们交易的都是二道坝一个叫张文斌的小头目,他跟我讲过他们大当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可是这次跟他一起过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说这少年是他们的大当家”。
缓了口气,桑掌柜接着又说:“那个少年的气度和谈吐的确不凡,不过年纪也太小了,怎么会是一股土匪的大当家,我也是想不明白,这才来向大小姐禀告,请您定夺”。
“桑叔,不管如何,这个机会不能轻易放过,我还是见见他们,探探虚实,再行计较吧”,少妇沉吟片刻对桑掌柜讲道。
这个少妇叫桑若兰,今天28岁,是云中郡巨富桑家的当家人。
桑若兰的父亲桑干羊精明能干、善于经营,白手起家,从一家小杂货铺干起,经过30多年的苦心经营,桑家商铺上百家、遍布整个云中郡,积累了巨额财富,跻身云中郡三大商贾之一。
当然,这与桑干羊和云阳郡守吴天顺是莫逆之交也有着巨大的关系。
桑干羊只有桑若兰一女,桑若兰不仅自幼聪颖,诗书俱佳,而且从十二岁开始跟随桑干羊打理生意时,就展现了极高的经营生意的天斌。
桑干羊常叹,我家若兰如是男儿身,出仕可为良卿,经商可为巨贾。
实际上,最近几年桑干羊身体不好,整个桑家的生意都是桑若兰在打理。
在桑若兰二十岁那年,桑干羊为桑若兰招了个叫赵轩的上门女婿,这赵轩自幼文母双亡,家世清白,长得也白净周正。
起初桑若兰不同意,后来拗不过父亲就同意了,谁知道婚后,这赵轩就露出了痞子本性,成天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把家弄得乌烟瘴气。
一世精明的桑干羊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觉得让女儿嫁赵轩,误了女儿一生,郁郁寡欢,在去年便撒手人寰了。
桑干羊离世不久,他的至交好友吴天顺也离开了云中郡,调回了神都城。
失去了最大后盾的桑家,很快就被云中郡的周家和章家盯上,实际上他们早对桑家盐业生意,垂涎三尺了,看到桑家失去郡守支持,就开始小动作不断,通过各种手段切断桑家的进盐渠道。
短短半年时间,桑家能拿到手的盐已大幅下降,使许多店铺已无盐可卖。
桑家在靖边镇这个店铺,是由桑昆在打理,他是桑家的老人,年轻时就跟了桑干羊,对桑家忠心耿耿,原本他不在这里当掌柜。
自从去年与从二道坝有精盐交易后,便自告奋勇来这里,以求能维持住货源。
但二道坝土匪一直就保持那样的供应量,让他认为这些量可能是土匪的极限了。
当桑若兰出现在后院正堂时,好像凭空照耀进了几缕阳光,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她已戴上了面纱,但那窈窕的身姿,高雅的气度,美丽不可方物的气势,别说铁蛋、王友谅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连上一世阅女无数的武沛也是喉头发干。
桑若兰在主位上坐定,桑掌柜就站在她旁边,看着武沛几个的猪哥样,他先轻轻咳了两下,才向桑若兰和武沛做了引见。
毕竟是两世为人,武沛只是稍有错愕后,神色便恢复如常。
对自己容貌的杀伤力,桑若兰心里十分清楚,看到武沛这个少年的淡定的表情,心中暗忖,这个少年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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