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案结束后,柳檀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张府,她感觉自己的头脑,已是一团乱麻。
刚才在县衙后堂,张诺对她百般感谢,说什么没有神医相助,他无论如何,也看不穿妖僧智源的阴谋,
而陆抗也对柳檀儿尊敬有加,这让柳檀儿很是受宠若惊,更让柳檀儿大感刺激的是,陆抗话里话外,居然流露出想要拜魏容为师,学习医术的想法。
堂堂陆家少公子,在柳檀儿面前以晚辈相称,毕恭毕敬,欣喜之余,柳檀儿也被震撼的不轻。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时看不上的魏容,居然如此厉害,只用一个锦囊,就打败了智源和尚与全端。
柳檀儿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便来到花厅,老夫人和张媛正在说话,看柳檀儿魂不守舍地回来,老夫人急忙招呼了一声,
“檀儿,你怎么了?”
柳檀儿这才清醒过来,定了定神后,便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跟两人说了,两人听了,都是双眼发亮,高兴不已。
看着一脸幸福和自豪神色的女儿,柳檀儿突然感觉阵阵空虚失落,老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有了驰儿,咱家的复兴,那是指日可待,只可惜,我们张家虽然号称江东四大家族,但却是人才凋零,只剩一个张诺,却也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
若不是驰儿相助,只怕他这曲阿县令,也保不住。”
柳檀儿听了,心中也有些黯然,
这时老夫人又道:“此次造船出海,老身已经把诸葛家和步家入股的事,给推掉了。”
柳檀儿大惊,“难怪前日媛儿大婚,步家没有派人来,诸葛恪虽然前来,脸色也有些不快,
有步家,诸葛家相助,这是好事啊,母亲为何要推辞?”
张媛聪明伶俐,顿时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想法,便跟母亲解释道:“咱家出海是假,借机去大夏是真,
这种情况下,把步家和诸葛家拉过来,岂不是坑了他们?”
柳檀儿恍然大悟,“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只是这么一来,造船和请工匠的钱,从哪来呢?”
老夫人道:“咱家即将北上,土地留着也没用了,都卖了吧。”
张媛皱眉道:“这工匠倒是好找,就是造船的木材,孩儿昨日问了几家,价格都是天价,只怕卖地的钱也不够……”
老夫人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这可该如何是好?要不,再问问你夫婿?看看他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张媛尚未开口,柳檀儿却早已把头摇得宛若拨浪鼓般,“娘,驰儿虽然很强,但咱们张家,也不能什么大事小情,都仰仗他,
到时难免让他小瞧我们,还以为我们张家无人。”
老夫人罕见地没有反对,而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对柳檀儿道:“以色娱人者,色衰而爱驰,只有我们张家展现出足够的能力,魏,咳咳,驰儿才会对我们张家,死心塌地,
说罢,你有什么好办法?”
柳檀儿难得被老夫人赞许一回,也十分高兴,当即道:“既然木料如此昂贵,那咱们何不自己去伐木?”
老夫人哑然失笑,“且不说适合造船的木料都长在深山,山路难行,距离遥远,运到山外更是难上加难,
就说这造船的木料,并不是砍伐后,直接就能用的,总要阴干一段时间,除去里面的水分,才能用在造船上,否则时间长了,船体必然开裂。”
柳檀儿笑道:“娘,您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咱们又不是真的要去亶洲 ,而是假借这个名义,去投奔大夏,
船体开裂又能如何?从建业到夏国的青州,用不了一月就能到达,
这样还能节省成本。”
老夫人听了,不禁频频点头,“你说的对,老身倒是有些执着了,只是这木料的来源……”
柳檀儿信心十足地说道:“娘难道忘了妖魔岛?”
老夫人大惊,“妖魔岛?那可不行!那里可是有真妖魔,会死人的!”
柳檀儿冷哼一声,“娘,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远的不说,就说这妖僧智源,杀人手段神乎其神,但说穿了,也不过是利用蒙脱石遇水膨胀的道理,
那妖魔岛,估计也都是那些凡夫俗子,碰到一些解释不了的现象,以讹传讹,认为岛上有妖魔罢了。”
老夫人沉思着点了点头,“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檀儿,今日你还真是让老身刮目相看,妖魔岛盛产木料,砍伐木料后,以海运运输,也极为方便,
之前朱家和诸葛家都曾动过这念头,派人去岛上伐木,可是最后都是颗粒无收,去的人,十个倒是有九个没能回来,
那里就算没有妖魔,也是凶险万分,又有谁敢前去呢?”
柳檀儿慨然道:“孩儿猜测,或许岛上有凶恶海匪杀人越货,但妖魔肯定是没有的,孩儿这次准备带领家中精锐护卫,亲自前去,无论如何,也要把造船的木料,筹备出来!”
听闻此言,老夫人惊得站起身来,道:“你,你要亲自去?不行,太危险了!”
柳檀儿凄然地一笑,“若奴家不能身先士卒,还有谁敢跟着前去可怕的妖魔岛?
咱们张家,总要有个人领头,母亲年纪大了,媛儿又是新婚燕尔,想来想去,也只有奴家亲自前去了。”
老夫人听了,久久不语,她望着态度坚决的柳檀儿,脸上神色,复杂难明。
却说县衙中,送走陆抗和柳檀儿后,想起即将加官进爵,又扳倒了老对手全端,张诺不禁心情大好,急忙命人把唐忠叫了出来,
片刻之后,梳洗打扮干净的唐忠来到县衙书房,看到张诺,倒头便拜,
“若非大人明察秋毫,小人就被那妖僧给害了!您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说罢,唐忠就要磕头,却被张诺扶了起来,
张诺笑眯眯地,先是请唐忠上座,命仆人看茶,这才说道:“此事本官虽然出了力,但真正救你的,却是另有其人。”
唐忠很是惊讶,“另有其人?”
张诺想起魏容的嘱咐,也不方便多说,于是把话题绕了过去,“唐大人既然无罪,早晚都会官复原职,你我同殿为官,理应守望相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唐忠听了,忙不迭地道谢。
两人寒暄了片刻,唐忠突然想起一事,便问:“智源和尚有意陷害在下,而他又是被全端所指使,
只是在下与全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为何会用这种手段,煞费心机地陷害我?”
张诺意味深长地一笑,暗想你那夫人,生得标致,就连本官看了,也要心动,全端那好色之徒,是看上了你夫人啊。
想到这里,便有些暧昧地笑了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唐大人,您下狱这么多天,留下妻子独自一人在家,孤苦伶仃,您还是早点回家看看吧。”
唐忠听了,也惦记起爱妻来,于是起身跟张诺告辞,匆匆赶回家中。
只是短短几日没回来,府中变得寂寥了许多,大门虚掩,院子里落叶无人打扫,树木疯长,草长到半人多高,几棵杏树,带着果子的枝杈,都伸到邻居家院子里去了,
仆人和婢女,则是无影无踪。
唐忠见状,心中奇怪,不禁暗自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他赶到花厅之外,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爱妻,正背对着自己,倒在一名年轻男子的怀中,轻声低泣,
那男子的手,正放在妻子背上,
唐忠见状,怒发冲冠,
当即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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