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渺渺天师将宝剑、符箓交给了浩浩道长,圣天使和圣女领先,后面三位道人紧紧跟随,再次踏着光珊下了神坛。
青铜钟敲九九八十一下,踏着震憾天地的音波,来到了高约百仞的祭天台前,只见祭天台上云脚低垂,看不到顶峰天台。
天师进了一个铁铸的笼子,他盘腿坐下,左手摩膝,右手拈花指,双眼轻轻阖上。
庙祝跪了三拜,洪身祝告:“天师归天!上达天命!”
说罢,几个桃都观弟子绞动磨盘,铁笼徐徐上升,越升越高,人们关注的是到顶的一刹那!
小武开启天眼,盯紧天师的一举一动——天师打坐依旧,似乎真的抱着上天达命的决心。
下面,千万双眼齐聚焦点,载着天师的铁笼上升到祭天台,缓缓地窜入雾中,——时光在滴哒滴哒推移,人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尖上。
“啊!”人群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铁笼进入放电区,铁笼子开始处在低槽积雨云电离云层中,滋滋地射出电弧,暗云中划出一道道闪电,闪电的弧光刺得人们的眼睛生疼。黑云中仿佛无数条光龙在窜动,张牙舞爪。
过了一炷香功夫,铁笼缓缓过了祭天台,胆怯的妇女和孩子惊恐地闭上眼睛,全身瑟缩,手脚如筛糠一般颤抖。
铁笼再次出现在祭天台的滑道上,浓雾散尽,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乱蓬蓬的焦发,但天师还是天师,他自始至终保持打坐的姿势。
人们的目光聚焦在这一刻,眼神是复杂的:天师灵魂已经出窍升天了吗?还是虚惊一场?
铁笼加快了下落的速度,稳稳地降落了下来,浩浩道长和庙祝,甚至还有圣天使和圣女一拥而上,想一睹究竟。
铁笼门打开了,渺渺天师焦发覆额,看不清面庞,拈花指依旧,团坐依然。
突然浩浩天师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天师!天师还魂了!天师还活着!”
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首先是桃都观的弟子欢声雷动,跪地高呼:“天师法术无边!天师真神下凡!”
然后是千万民众跟着跪地磕头祷告:“天师法术无边!天师真神下凡!”
哇,这一刻没有谁不相信渺渺天师不是真神下凡,人人顶礼摩拜,唯恐礼数不周,犯了大忌,生出事端。
铁笼里,渺渺天师微启双目,电光游目向全场的人逡巡了一遍,手捋通过电的焦发,在脑后仍盘成一个发髻,干橘皮色的脸上略有几分铁青,神色显然和缓下来,但没有丝毫笑容。
他躬身出了铁笼,八卦氅袍一振,手一挥,冲天的火光发出一道惊人的弧光,然后化成几个字:“明日吉日圣天使圣女完婚”。
人群先是被唬得惶恐不安,当看清楚字幕,又奔走相告拊掌欢呼:“圣天使圣女大婚!圣天使圣女大喜!”
渺渺天师躬身开言道:“本神灵魂回归天位,禀报天尊:凡间还有宿愿未了。人间还有灾难。天尊掐指算来:人间不久确有灭顶之灾。天尊不忍,命本神再回人间,禳灾祛邪,保境安民,以求万民之福。天尊又掐指算来,圣天使本是玉帝帐下罗天大神,掌管南天门,但与玉帝的小女儿小司命公主相爱,触犯天条,降下人间。但王母娘娘怜他们爱得真切,保全你们在凡间做一个姻缘美满的夫妻,过一段夫唱妇随的世俗幸福生活。”
萧奕睁着美灵灵的大眼睛,原以为渺渺天师会不依不饶再生枝节,没想到唱出这一曲,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似乎冥冥之中自己还真是玉帝之爱女!
小武心如明镜:老狐狸明明是空中漂移,没有接触铁笼,如何遭受电劈雷击。只是老狐狸也从没有试过,恰是霍了老命去一试身手。什么通灵不通灵,什么上达天命?哪有那么快?天尊不留你喝杯茶,不吃枚仙丹。你上了天,还不朋三狗四的逍遥一番,还这么留恋人间!
小武看老狐狸活过来,一定会出招,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成全他和萧奕的终身大事。再一琢磨:不对,老狐狸这是一招狠棋啊!老狐狸功力老到真是非常人所能虑及的。显然,要他们完婚,两人早点行鱼水之欢,怀上龙种,十月怀胎,留下一根独苗,明年六十甲子大祭他被送上祭天台,上达天命。六十年后再让他的子孙上祭天台上达天命,一代接一代,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软刀子杀人比真刀子杀人更加歹毒!
小武已经猜度其意,但故意装着喜从天降,双掌交迭,拱手拜谢天帝:“罪臣感恩戴德,奉旨成婚。谢玉皇大帝恩宠,谢王母娘娘玉成!”
这就是小武的城府,不能为对方所识破,要沉得出气,以退为进,再求得缓兵之计,从长计议。当然这也是一手应对妙棋。
此时,万民欢庆,仿佛天地作合,天大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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