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孔达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李牧,又一脸迷茫地看了看一旁的吕仁,久久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等李牧坐在了主宾的位子上时,孔达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举起手中的茶杯,对着李牧尬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是李大人啊!”
“哎呀!哈哈哈!吕兄真是误会了,老夫还以为吕兄要向老夫介绍什么大人物呢,其实啊,老夫和李大人早就相识了。”
李牧闻言,却立马摆了摆手道:“诶?孔先生莫要说笑哈!本官若是真与你那般相识,又怎会不知道您的人品呢?”
“今日本官算是重新认识你一回,之前认识的,都不作数!”
听闻此言,孔达的心中仿佛悬起了一颗万吨巨石!
很明显,李牧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买凶杀他,自己想要当宰相,自己想……
自己的任何想法,恐怕李牧都知道了!
孔达咽了咽唾沫,一脸震惊地盯着李牧,半张着嘴,好似能塞进一颗鸡蛋。
而李牧则是自顾自的夹起已经凉了的菜,吃了一口后道:“诶?孔先生不会往本官这盘菜里下毒了吧?”
坐在对面的吕仁面带微笑,且一言不发。
孔达则是脸色惨白的尬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啊,李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孔达心里还确实有点后悔。
早知道李牧这么随意,就往里面下毒了。
李牧自然也清楚孔达不可能往菜里下毒,毕竟他没有任何机会下毒,自己来之前他又不知道来的人是自己。
李牧十分随意地吃了一口饭后,便将空空的饭碗放在了桌子上。
这一顿狼吞虎咽…
李牧也确实是饿了,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上午去了北镇抚司,被那股屎味给熏得毫无食欲。
下午又去了宫里,被夏玄妙搞得十分被动,很丢脸。
到了晚上,这才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一同狼吞虎咽过后,李牧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后开口道:“不过话说咱们孔大儒确实有宰相之才,一把年纪,还是个四品国子监祭酒,确实屈才了。”
“哎!谁叫咱们陛下不会用人呢?先是用了张悦那个奸相,而后又让本官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代宰相之职。”
“如今虽然奸佞已除,可这么大个朝廷却无人可用?”
“安西军,安东军两镇边军群龙无首,右相一党没了,又空出那么多职位来,还不是因为陛下蠢?”
李牧对着孔达微微一笑,往前凑了凑道:“您说是吧?”
孔达闻言,吓得两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他哪敢承认?
李牧和陛下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李牧能这么说,他能吗?
可还没等孔达开口,李牧又道:“哎呀,孔先生不用不敢承认,这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就咱们仨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放心吧,你若真想当宰相,本官明儿去和那女人商量商量。”
不得不说,李牧此刻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女帝!
孔达在女帝面前都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压力。
从始至终,他都不敢再发一言。
而李牧见状,也懒得再吓唬这小老头了。
孔达本就一把年纪,李牧还想留着他有用呢,这要是一不小心被自己给吓出个心脏病来,那可就不划算了。
于是李牧摆了摆手道:“哎呀行了!”
“本官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之前想做什么,本官心知肚明,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本官与吕先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是朋友了,是吧吕先生?”
吕仁微笑点头。
李牧则继续对着孔达开口道:“本官没那么小心眼,大家都是同僚,都是给朝廷干活的,难免会有点冲突,毕竟每个人都是个个体嘛!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政见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哈,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找本官商量,朝廷不是本官一个人的,大家都有权利发言,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对同僚动杀心吧?”
听到这,孔达再一次浑身一个激灵!
可看李牧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曾经要杀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孔达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李牧到底想干嘛?
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亦或者说,这小子,真就如此宽宏大度?
这种心性,就连孔达这个大儒都打心底的佩服。
不过孔达还是不敢确定李牧到底想干嘛,他早就听说李牧这个人的性子了。
张子龙曾经想杀他,结果下半身废了,成了个废人。
张悦想杀他,现在张悦死了,他全家都死了,张子龙也不例外。
夏侯明想杀他,结果夏侯明现在在诏狱中,听说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今天早上还有人看到李牧带着医疗险去了北镇抚司,他不让夏侯明活,也不让夏侯明死!
他想让北镇抚司的诏狱变成十八层地狱,让夏侯明遭受十八层地狱一般的折磨!
这样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报复的手段又极其残忍的家伙,真的能饶自己一命吗?
孔达怎么都不太敢想象。
而李牧显然也十分懂得如何洞察人的心思,他只是瞟了孔达一眼,便继续开口道:“你放心,本官知道孔先生并非本意,孔先生乃是当世大儒,岂能做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之为?”
“想必,孔先生必然是遭逮人蛊惑,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大夏正是用人之际,像孔先生这般大儒……”
说到这,李牧顿了顿,然后往前凑了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孔达脸上的表情。
没错,他观察的就是这么的明显,仿佛直接告诉孔达:我想看看是不是想撒谎?
而孔达此刻的心情,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片刻后,孔达立马点了点头道:“大人……大人所言极是。”
“老夫,的确是遭人蛊惑……”
“是……”
“行了。”
李牧摆了摆手道:“等你回去,派人把名单送到本官府上就成。”
“不过念在孔先生迷途知返,知错就改,本官打算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
李牧指了指孔达,然后接着开口道:“孔先生在国子监教授得最多的,便是忠君爱国,对吧?”
“额,那是自然。”
国子监作为大夏的最高学府,其所培养的,都是贵族子嗣,都是将来的王侯将相,自然所教授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这些特权阶层最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忠君爱国,因为对于特权阶层来说,忠君爱国,还真就意味着爱他们自己。
毕竟,只要大夏不倒,他们的特权就不会消失,他们就永远都是大夏的王侯将相。
李牧早就想过,如果将国子监的教育方式,用在军队中会怎样呢?
虽然士兵不是特权阶层,但要给他们灌输一种他们有特权的思想。
虽然他们没有实质性的特权,但要让他们有一种“能不饿死就已经是特权”的一种思维。
简单来说就是感恩思维,感谢国家感谢皇帝让我有口饭吃,让我老婆孩子没饿死。
不过让他们感恩一个政权所提供的最基本的生存条件有点卑鄙了,可仔细想想,也算不上是卑鄙,不过是一种双向奔赴的……谎言也好,洗脑也罢。
不过都是维持秩序的一种手段。
要说洗脑,这群文人墨客们最擅长了,国子监每天的工作,不就是给那些王侯将相的子嗣们洗脑吗?
让他们忘掉先祖们为大夏付出的功绩,让他们明白保护好大夏才能保护好他们手上的特权,才能让他们的家族、爵位世袭罔替。
说是洗脑,可这也是事实。
改朝换代时,没有爵位的下层官员与门阀们无需担心自己会被清算,对门阀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皇帝,流水的朝代,铁打的门阀,
但贵族集团一定会被清算。
这就是李牧留着孔达的原因。
“现在有一个差事,如果你能做得好,那么本官不仅可以既往不咎,你还能加官进爵。”
“想当宰相?可以!你想当国师都成!只要工作做得好,本官这就给您腾地方!”
听到这,孔达连忙起身,然后来到李牧面前跪了下去,还没等李牧开口,便立马磕了个响头道:“李大人!呜呜呜,李大人再造之恩,老夫永生难忘!”
“没想到李大人如此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夫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
“读那么多圣贤书有何用?老夫,惭愧!”
“诶!”
李牧连忙装模作样地将孔达扶了起来道:“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本官又不是你父母,也不是天地……”
“不!李大人就是老夫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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