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芙欲哭无泪的模样,云嫣然不禁诧然。
阿芙自小跟着她,她自不会怀疑阿芙会害她,可她又为何要往自己的酒水里加东西?
待听阿芙说完前因后果,云嫣然怔愣一瞬,旋即红了脸,没想到娘亲竟还交代阿芙做了这种事,真是羞人。
不过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她昨夜那般意乱情迷,甚至还主动纠缠苏钰……
云嫣然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了,却听阿芙道:“可夫人与奴婢说过,那东西并非迷情药,不会让人失去理智。
可王爷今早特意将酒壶留下,想来怕是发现了什么,小姐,您一定要保护奴婢啊!”
“等等。”云嫣然听出了不对味的地方,“你方才说那花好月圆酒不会让人失去理智?”
“对呀!”阿芙重重点头,认真回道:“夫人说每对新人都会喝的,若真有害处这种规矩早就摒弃了。”
云嫣然若有所思起来,如果那酒不会让人迷失心智,那自己昨夜为何那般模样?
莫非……是她垂涎于苏钰的美色,才会难以自持?
这个猜想将云嫣然深深吓到了,忙对阿芙道:“这件事不许与旁人说,我会想办法解释的。”
若让苏钰知道她并非醉酒,而是乱情,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笑死他的。
……
书房中,听着墨南的禀告,苏钰脸色冷沉,敛眸道:“愚蠢。”
为了不让宁安公主和亲,秦阁老竟煽动文臣上奏,使得龙颜震怒,以其结党营私为由杖刑了几个文臣,还责令秦阁老闭门思过,大有打压之势。
墨南垂眸道:“陛下年轻时不受先帝与百官重视,是以即位后极为刚愎自用,不喜被人干涉,秦阁老此举可谓踩在了陛下的逆鳞上。
主子,太子殿下递了书信,想与您见一面,您……”
“不见。”苏钰淡淡回道,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十分冷漠。
他一早便交代过太子,不论薛贵妃一派有何动作,都要按兵不动,可见他并不信任自己。
他们所谋之事甚重,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便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是,太子也是。
墨南颔首,拱手道:“那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等等。”苏钰突然开口唤住墨南。
墨南以为苏钰回心转意了,却听他突然问道:“昨夜那壶酒都经了谁的手?”
墨南眉心一跳。
但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岂会因主子一句话就六神无主,便故作淡定的问道:“主子,可是那酒有何不对?”
苏钰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找个人去查一下那酒里可是有什么额外之物。”
云嫣然通晓医术,但昨日竟连她都未曾发觉,可见里面的东西非同一般。
见墨南未动,苏钰皱了皱眉,“怎么了?”
“呃……”墨南思忖着,字斟句酌的道:“主子,那本就是花好月圆酒,自然与寻常的酒水不同。”
见苏钰抬头看他,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墨南只好道:“花好月圆乃助兴之酒,酒劲虽不大,但会让气氛更佳……”
听到这苏钰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他们加了东西。
墨南连忙解释道:“主子有所不知,这是规矩,也是为了吉利,这事本应太王妃安排,但……是属下僭越了。
而且这酒绝不会伤身,反是还有宁神安眠之功效。”
“宁神安眠?”
“对,这酒其实更像滋补的药酒,只不过……”只不过可助夫妻更加和睦,这句话墨南没说,因为想必主子应深有体会。
苏钰若有所思,既然这酒有宁神之效,他们两人便不会因此失去心智,这般来说昨夜他们那般疯狂失控皆是由心而生。
苏钰倏然勾了勾唇角,原来她与自己一样,都如此迷恋彼此。
只不过她脸皮太薄,又喜欢嘴硬,还是不要揭穿她了吧。
“退下吧,此事不要对旁人提及。”
墨南微松了口气,颔首退下。
苏钰回到锦华院时,云嫣然已经命人备好了早膳,两人四目相对,眸中似乎都隐隐有着不为所知的心思。
云嫣然起身为苏钰盛了汤,“你刚从外面回来,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免得一会儿胃里不舒服。”
苏钰不是很讲究吃食,在军营忙起来就吃两口凉了的蒸饼,喝上一碗温茶便算了事。
他接过云嫣然递过来的汤碗,未等喝下便已觉心里暖了。
两人无声用着早膳,虽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并不冷清,如笼春日。
用罢早膳,云嫣然擦了擦嘴角,眼眸微动,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阿钰,早上你为何要将那酒留下来,莫非还要再喝吗?”
见苏钰抬眸,云嫣然忙又道:“喝酒伤身,白日还不是不要饮酒了。”
“我知道,已经命人倒掉了。”苏钰随口答道,显然不想让她再记挂此事。
云嫣然闻此也悄悄松了口气,开口岔开了话题,“方才那位便是你与我说过的墨南吗?”
苏钰身边有四个亲卫,墨东墨西是守卫,墨南则负责打理苏钰的产业与军营的账目。
苏钰点头,“日后你有事都可以找墨南来做,旁的事不见得行,但有关银钱的事他绝对靠谱。”
云嫣然:“……”那不就是财迷吗?
苏钰看了看云嫣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陛下准备送宁安和亲南疆了?”
“什么?”云嫣然大惊失色。
“怎么突然就定下了,之前不是说陛下还在犹豫吗?”
苏钰没瞒她,将事情原委一一道了来。
云嫣然闻后深深拧起眉,不愧是薛贵妃,若论心机,宫中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皇后乱了阵脚,不但惹怒了宣平帝,还让秦阁老一派受到了打击。
如此一来,太子先前所有的优势都荡然无存了。
见云嫣然眉宇间满是愁容,苏钰眼帘微动,“你不想宁安和亲?”
“自然不想。”云嫣然叹声道:“宁安公主视我为友,我怎能忍心看她嫁去南疆之地。
况且我总觉得南疆此番别有居心,只怕秦晋之好之假,有所图谋才是真。”
如果两国真有休战之心,远嫁和亲的女子还会得到礼遇,可若南疆包藏祸心,那只怕等同于沦落至地狱。
苏钰抬手,将指尖按在她的眉心处,抚平了她拧起的弯眉,“你不必忧心此事,若三日回门时岳母见你忧心忡忡,定要怪我了。”
见云嫣然还不放心,苏钰只得道:“太子不可靠,难道你连我也不信吗?”
“你有办法?”云嫣然眼睛一亮,眸中愁色消散。
苏钰略一牵唇,算是应下。
看着眉目舒展,笑颜如花的少女,苏钰深谙自己日后再不是能随心而为之人了,他有了能够牵动他情绪,改变他抉择之人。
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拖累,反是庆幸,庆幸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
回门当日,苏钰备上厚礼,带着云嫣然乘上马车赶去了金府。
林氏闻后,眉头深拧,冷声道:“这才刚成亲便成车的往金府里倒腾东西,日后这王府岂不都得被搬空了!”
秋华奉上温茶,笑道:“太王妃别恼,府中中馈自有定数,哪院有了短缺哪院自行填补就是。”
林氏抬头看她,不解蹙眉,秋华见状嘴角笑意更深,低声道:“您忘了,王妃那还有二百五十六抬嫁妆呢,王妃年纪小哪会打理中馈,还不得需要您来掌管!”
林氏闻言,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的道:“这是自然,不仅如此,我还要再帮她寻几个好帮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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