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灵阳在长公主的追问之下，还是将自己和萧颂年在越州的经历事无巨细又说了一遍，茶都喝了三盏。
长公主也注意到了，笑道：“你也知道咏时的性子，这些事就算是我问了，他也不说，只能麻烦你了。”
檀灵阳也笑，带了些隐隐的羡慕：“儿行千里母担忧，我都懂的，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长公主知道她或许是被勾起了伤心事，看见檀灵阳身上的衣服，转移话题道：“这料子是上次你搬家时咏时送的吧，江篱，让老吴再给阿昭做几身衣服送去。”
托萧颂年的福，现在长公主府上的主子都知道了檀灵阳先前给自己取了个昭雪这般直白的字。
“是。”江篱福了福身子。
檀灵阳笑道：“尊者赐，不敢辞，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虚点了点她：“你也是个促狭的，不过几身衣裳罢了，你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好歹咱们投缘，多往我这里走动就是了。”
“是，我记住了。”
檀灵阳贪恋地看着长公主和养母近乎一样的脸，昔年养母也是如此嘱咐，不过更多了些母亲般的慈爱。
触及她眼中的濡慕，长公主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可怜的，听咏时说她五岁上没了爹娘，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竟还能练得那样的好本事，不容易啊。
檀灵阳笑着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长公主帮忙。”
难得听她提要求，长公主笑问：“何事？”
檀灵阳羞赧道：“我初来京城，对这里的人情世故不大了解，现在升了官，怎么说都得好好了解一番。”
“只是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想来想去只能请您帮忙了。”
听见是这件事，长公主笑道：“这算什么忙，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江篱便是，她最清楚这些了，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的事。”
“那太好了，多谢江篱姑姑。”檀灵阳弯了弯眼睛。
“檀少卿客气了。”江篱忙行礼道。
见她如此客气，长公主不免叮嘱道：“阿昭，私下里就罢了，日后你是要当官的人，在外边的款儿要摆起来。”
说起来，檀灵阳的升官之路到底不一般，也没个人教她为官之道，着实让人不放心。
或许，她得想办法帮一把。
檀灵阳忙点头：“是，臣记住了。”
长公主道：“你们聊着，本宫去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
“是。”
檀灵阳忙起身相送。
待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江篱，檀灵阳笑道：“江篱姑姑，快坐，我想知道从太后到各位王爷、皇子的关系，若是有郑家、崔家、江家的消息更好了。”
江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檀少卿还真是对京城一无所知，是个大工程啊。
“奴婢站着就好。”
檀灵阳拉着她坐下，斟了一杯茶，“站着说这么多东西，人要累坏了，左右这里也没别人，你就坐下吧，难不成要我陪你站着？”
江篱拗不过她，只能虚虚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慢慢开始说：“多谢檀少卿。”
“说起咱们太后，那是个有心计有能力的。先帝时后位空虚，她从宫女升到贵妃，生育了长公主、陛下和肃王，恩宠非常。陛下登基后，她自然成了太后。”
“不过，当时的温妃，现在的温太妃，和太后算是死敌。温太妃只育有一个皇子，就是现在的雍王。雍王当时很受先帝宠爱，在朝臣闹着要立太子时，先帝给他封了王，赶去了江南。”
“先帝子嗣艰难，只剩下陛下、肃王和雍王三个儿子。”
“若说另外有威信的王爷，那必然是恭王。恭王是陛下的十三叔，在先帝登基之前很受顺安皇帝的宠爱，只是最终还是先帝登上皇位。先帝登基后，恭王就回了西北封地，成了一个闲散王爷，听说平时风评不错，为人和蔼，名声很好。”
“陛下的五叔，现在的和王爷是个富贵闲人，现任宗正寺卿。陛下的七叔端王爷，也是一样，现任太常寺卿。这二位平时都是不怎么理事的，找个地方养老罢了。”
“说回陛下，陛下和当今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笃，皇后育有太子和五公主七公主，又是太后表亲孟国公的女儿，陛下也会给她几分面子。只是在贤贵妃入宫后，终究感情也淡了，但好歹相敬如宾。”
“陛下的后宫中现在属贤贵妃最受宠。贤贵妃是忠义侯之女，聪颖美貌，育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很受宠爱。陛下能登上皇位，忠义侯和世子出了不少力气，他们又有军功在身，故而贤贵妃很有底气。”
檀灵阳一直默默听着，只觉得这皇家争斗算是刀光血影，那些号称闲散王爷的，怕也只是表象而已，否则怎么能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
听到江篱说忠义侯和世子有军功，她忍不住问道：“忠义侯立了什么军功？”
江篱有些犹豫，又想着长公主没有特别吩咐，或许说了也无事，只好道：“当时忠义侯是反贼山川手下的将军，他跟随反贼山川一起收复西南，却发现山川暗中谋反，发现后他及时上报朝廷，并拿下了反贼山川，得封忠义侯。”
檀灵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怎么感觉这封号有些讽刺呢。
她看着江篱：“江篱姑姑方才似乎不想说这件事？”
江篱点头道：“其实，反贼山川和咱们驸马是好友，他妻子更是公主的莫逆之交，檀少卿日后也少提此事。”
檀灵阳郑重点头：“我记住了，劳烦你继续说。”
江篱道：“二皇子的母亲是平阳侯之女静妃，静妃比贤贵妃入宫早，为人低调谨慎，母子二人在后宫不受关注和宠爱。平阳侯是个老好人，世子是个真正光风霁月的君子。”
檀灵阳眨了眨眼，这评价可够好的，看来这平阳侯一家确实很不错。
“说到六公主，她和您还有些渊源。”江篱促狭一笑。
檀灵阳好奇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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