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行至高位之上。
紧接着太常寺的乐舞伎扮作玉女仙人，手持着桃花琼枝。
穿行于仙山之中，衣决飘飘，宛如凌波仙子，恍惚间仿佛直上空中，浮游青云。
皇帝朗声一笑，“妙！实在是妙！”
底下的群臣看得如痴如醉，无不说好。
就算是女宾席上的略微含蓄的女眷也不断点头。
太皇太后看向众位，面带微笑，“闻此笛声如听仙乐。”
“只是不知此曲子为何人所作？”
皇帝回道：“是子兰特地请来为大家所作。”
太皇太后满意点头。
底下窃窃私语。
“这璟王殿下难得有这份孝心。”
“璟王殿下年纪轻轻，竟有这般的品味。”
“皇家出身，能有几个差的？”有人轻笑。
皇帝先举起酒杯向太皇太后道：“母后，儿臣恭祝您蓬岛春风，笃祜崇龄。”
皇贵妃坐在皇帝左侧，面上带笑，也起身道：“太皇太后，臣妾恭祝您如日之升，寿比松龄。”
太皇太后受了她这份礼，阶下的顾沅也起身，“孙儿恭祝皇祖母福寿双全，日月长明。”
接着顾莨起身开口，“孙儿恭祝皇祖母慈竹风和，寿富康宁。”
有了两位皇子的带头，群臣及女眷皆起身敬祝，一时间人声不绝。
太皇太后笑意晏晏，开口道：“诸位不必多礼，都回座吧。”
喧闹的宴席这才略微静了静。
太皇太后看向顾沅，道：“哈哈，你这番奇观倒是费心，但劳民了，日后不可如此奢侈了。”
“孙儿遵命。”顾沅微微低头。
片刻后，大殿外响起太监响亮的声音。
“北狄新皇帝卫琢到！”
众人抬眸望去，有些惊讶。
他款款而行，一身的泰白锦袍，眉目温柔得似一川春水。
卫琢走上前，对着高位的太皇太后和皇帝行礼，“参见大燕太皇太后，陛下。”
“今日乃太皇太后寿辰，孤不请自来，只为祝寿，别无它意。”
“愿太皇太后，星辉南辉，天赐遐龄。”
皇帝面色复杂，扯起一个笑脸，开口：“今日是母后生辰，卫兄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来人，赐座。”
姜止刚到唇边的蜜饯顿了顿，目光落在卫琢身上。
这人姜止见过，在前世他是北狄的世子，也是有名的圣手，卫琢。
现在是北狄的新皇帝。
前世也是因为卫琢，让大燕失了面子，还将昭阳公主送去北狄和亲。
他自称棋盘无对手。
听说顾莨在北狄受到的各种苦楚皆因他。
此次，卫琢来燕京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昭阳公主和亲，以此好拿捏燕京。
昭阳公主前世今生都是毫无城府，是非分明，前世她对玊儿的喜欢也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卫琢的棋，只经得起略看，担不起精琢。
就在众人喜悦之时，卫琢起身，笑脸盈盈的朝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
“太皇太后，今日是您的寿辰。”
“孤听闻你们燕京，高门贵女，世家才子数不胜数，其才华也是上等，特别是燕京的四大才女。”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特别是围棋，无人能敌。”
“俗话说，围棋即弈，以棋搏之。”
“孤倒是很有兴趣与在座各位比上一比。”
卫琢的话音刚落，堂内瞬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姜止眼睛微眯。
上一世，大燕输得很惨，把昭阳公主送去了北狄，不到数月，明丧黄泉。
无人知晓，她在他乡受了多少委屈。
太皇太后似乎已经看出卫琢前来的目的，笑道：“输赢如何？”
卫琢失笑，“太皇太后果然明智。”
“孤一次意外在贵国见过昭阳公主一面，相见如故，一见倾心，此次来，便是想要与大燕结亲。”
座位上的昭阳立马站起来，“皇祖母，父皇，孙女不嫁！”
皇帝蹙眉，看向昭阳，沉声道：“昭阳，先坐下。”
他看着卫琢，神情淡然。
这卫琢倒是不打弯，直求。
但现在北狄的情形也还不能让他有直接拒绝的机会，只能迂回了。
“听闻卫兄术了得，至今未遇对手，此番看来，是盘死棋啊。”
卫琢漫不经心道：“难不成燕京没人了？”
“还是说，燕京的世家都是徒有虚名，就连孤的一盘棋都破不了？”
皇帝眸光微闪，思量片刻。
而此时的顾莨正慢悠悠的享受美食。
他无意瞥了眼他，想起他在北狄受到了非人的虐待，甚至回来身子都不好过。
他便痛心。
皇帝看向卫琢，“既然如此，大燕便接受这局。”
“不可！”顾沅走到堂中央，“父皇，此事不可！”
“既是死棋，这棋局便无人能解，这明显是北狄的圈套！”
“北狄山高水远，昭阳不能嫁！”
皇帝垂眸看向他，“你此言也不无道理。”
“可现如今别无他法。”
皇帝目光落在顾莨身上，“季友觉得呢？”
顾莨低头一笑，“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行，大不了，就扒了虎的皮。”
姜止看向顾莨，他也正看向自己，目光流转。
这话是他能说出来的。
顾莨拈起一块方糕，放入口中，看着对面的姜止。
太后寿宴前，驸马告诉他卫琢此番会来。
果不其然，来的目的很明确，他也让白晓堂打听他棋局的破绽。
没想到两人这是碰到一起了？
如今其国力，北狄卫琢还不足以撼动。
他冷嗤一声，“今日的大燕，也不是曾经的大燕。”
卫琢面色一凝，看到顾莨如此嚣张，袖中下的拳头微微攥紧。
当初北狄覆灭，他逃出来，他卫氏一家死的死，伤的伤。
他凝着顾莨，“那便开始吧。”
“希望你们燕京，能找出有用的人出来。”
皇帝与太皇太后相视一眼。
紧接着，堂中央摆上棋盘。
卫琢缓缓走到棋盘旁坐下。
“我们也有不少的棋手。”皇帝道。
“我先来。”国子监的李善起身道。
李善的棋艺在燕京也会数一数二。
姜止回想起前世的零星碎片，笃定他这局定会输。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他的确解不开此局。
这局死棋，姜止记忆深刻。
在太后寿宴后，昭阳公主被迫远嫁，而自小爱棋的她，反复专研此棋局，找出破绽。
棋中破绽有三处，旁人若是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入棋局中的圈套中。
今生，她便是要用这棋局救出闵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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