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柠失踪第三天,整个京师人心惶惶,真的是一人颠覆一座城啊!
程家的别院和庄子都调查过了,愣是没有收获, 难道不是程家做的吗?
沈国公都有些绝望,难道女儿真的回不来了吗?
安国郡主以泪洗面,打起精神应付外面那些关心,她不能倒下,可柠还等着她去救呢。
不得不说,安国郡主比一般的女人更坚强。
沈南栀没有继续搜家,该搜的都搜过了, 动静这么大,就算是真的掳走了人,也该转移,甚至直接把人给弄死,一了百了。
死人总比一个大活人好隐藏,挖个坑埋起来的事儿。
沈南栀也是一筹莫展,没有监控的时代,想搜查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沈国公甚至提出搜查皇宫,被太后给拒绝了,皇宫重地,是他一个臣子能搜查的吗?
沈国公这是想造反不成?
祈云煦已经把宫里给清理一遍,初步排除了这个可能,沈国公也死心了。
事情陷入僵局,搜查的士兵也都在应付差事,已经闹得怨声载道了, 他们也尽力了。
沈南栀没有去沈家打扰,看他们一家愁云惨淡, 自己也堵心。
她带着安心,安宁来到沈可柠失踪的地方,四处走动观察,用什么法子能把一个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呢?
这里可是闹市区啊,出了巷子就有无数行人路过,小商贩无数,还有各种铺子, 巡街的差役, 一个大活人可不好带走的。
沈南栀随意找了一个面摊儿坐下,摆摊儿的是上年纪的一对老夫妻,慈眉善目,干净利索,看桌子上的包浆,就知道这摊子摆的时间可不短了。
“公子吃什么呀?”
“你家的招牌面吧, 一人一碗。 “
”好嘞,您稍等。”
两人卖的是阳春面,纤细如发丝的面,配上熬的香浓的高汤,撒上点儿葱花,纯正的面香和高汤的香味儿,让沈南栀吃的很满足。
“老人家,你家的面真是一绝,比那些大酒楼的都好吃啊,以后我们常来你这儿吃啊。”
“公子过奖了,我们摆摊儿都三十年了,谁吃过都说我家的面好吃呢。”
“那可是老字号了,真不容易呀!“
“谁说不是呢? 风吹日晒的,一天不出摊儿就没收入, 没办法,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啊。”
“ 年纪大了,该享福了, 你家儿子没有接班儿继续卖面吗?这手艺可得传承下去了。”
“我那孩子从小喜欢读书,现在考中了童生,明年想考举人,若是真的能考中,可不稀罕我这个面摊子。”
“哎呦,好事儿啊,您家出个举人老爷,可不是要享福了吗?”
“想想就好,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才气,举人老爷是那么好考的吗?”
沈南栀吃的满意,直接给了一两银子, 剩下的当赏钱,老两口不敢收,几碗面才几十文钱,这一两银子给的太多了。
“就当是给你家儿子提前祝贺了, 我挺喜欢你们这样朴素的生活,留着吧。”
“那多谢公子,借您吉言,我儿若是能中,遇到公子让他给您磕头。”
“不至于。”
沈南栀带着小厮走了,就像是心血来潮吃了两碗面,大方打赏摊主,没什么异常的。
盯着他们的人也没有往上禀告,毕竟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儿。
只是沈南栀让人盯着摊主,晚上等他们收摊儿之后,悄悄来找他们。
安心安宁负责盯梢,保证没有任何人监视,以免连累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两人看到她很是意外,“ 公子,是有什么事儿吗?”
该不会是想要回去白天的打赏的吧?
他们有些忐忑,另外一个房间里住着他们儿子,问道:“阿爹,阿娘,你们跟谁说话呢?”
沈南栀给他们使个眼色,两人意外看懂了, 也是出于保护孩子的心思,道:“啊,没事儿,我俩说话呢,你早点儿休息啊。”
孩子没多想,继续睡觉,晚上舍不得点灯看书,都会早早休息,天亮就起来。
穷苦人家求学要比富裕人家辛苦十倍,其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体会了。
沈南栀坐下,低声道:“两位,我想让你们想一想,前几天是不是有个女孩子从你们对面的胡同里失踪了?你们想到什么线索吗?
若是能对我有帮助,我可以保证,让你儿子金榜题名。”
“你,你怎么能保证?这科举还能作弊?”
沈南栀笑了:“你们是不相信你们儿子的才学吗?我能保证他不被人冒名顶替,也能保证他安心求学,介绍好的老师给他,作弊只是下下策。
被劫走的女孩子身份贵重,你家这点儿事儿不算什么。”
“是沈国公家的小姐吗?”
这事儿闹得全城轰动,他们自然也知道了。
“是啊,那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轻易就给带走了,你俩的摊子我观察过,能第一时间看到现场,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许久,老头子道:“我俩想想,上年纪了记性差,报酬什么的不重要,好好的女孩子丢了,家里人肯定急坏了,能帮一把也是积攒功德了。”
“您二老慢慢想,不着急的,我可以等。”
沈南栀不能给他们压力太大,本身就年纪大,记忆力不好,若是一着急,该想起来的线索也就忽略了。
阿婆道:“我那日看到一个女孩子跟着人走了,但是我还奇怪,多好看的女孩子,咋跟着的男人那么丑呢?
对了,他们的衣服也不对,那男的穿的一般,女孩子却是绫罗绸缎,非常的华贵。”
沈南栀心中一喜,这也是线索啊,“那阿婆怎么确定两人是一伙儿的呢?”
“那男的扶着女孩子呢,像是女孩子喝醉一样,走路没力气。”
沈南栀明白了,应该是中了药,一种拍花子的药,呼你脸上,只要吸入一点儿,就会失去神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外人瞧着跟喝醉酒一样,光明正大的把人带走了。
“那男人阿婆能想起来吗?大概有什么特征也行的。”
阿婆道:“男人长的不高,容貌也一般,和寻常路人一样,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个线索已经很难得了, 多谢阿婆,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报酬。
答应你家的事情我也不会忘,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安排人帮他。”
“这,银子我们不要了,帮了我儿已经很感谢了。”
“这两样不冲突,现在向你们这样的好人也不多了,我来过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亲戚,孩子也不行的,为了你们的安危。”
“这么危险?”
沈南栀点点头,不开玩笑的,如意门余孽还没找到,能把沈可柠给带走,对付俩老年人,顺手就给掐死了。
“我们不说,我儿子叫吴孟生,老头子姓吴,我姓孟,就取了这个名字。”
“挺好的,您二老感情真好,我先告辞了,日后有机会再见吧。”
拒绝他们送,沈南栀跳墙头离开的。
走了好远,才和俩丫鬟会合,“有线索了,你们在如意门待了这么些年,他们从哪儿弄来孩子的?”
“有专门的人手负责带来孩子,有的是拐来的,有的是穷苦人家自愿卖了的,灾荒年,十斤粮食都能换一条人命呢,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可没少做。”
沈南栀又问道:“有没有一种药,让人闻一下就失去神智的,像是喝醉酒一样?”
“有, 入梦散,像是梦游一样, 他们常用这个药欺负刚烈的女孩子, 不管你武功多高,只要中了药都会任人摆布,关键是还保存一定的意识,这才是最恶心的。”
欺负你还让你能感觉到,却无力反抗,那种绝望和无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看来这事儿跟如意门脱不开关系了,他们就是用这种法子把人光明正大的给带走了,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也没在意。”
安心道:“若是如此,咱们搜查高门大户就不对了, 我知道如意门很多据点是在官府管不到的地方,比如青楼,赌场,闾左之地,这些都是黑道上控制的地方。”
“你的意思从黑道下手?”
“嗯,很多事情官道上做不到的,黑道上却能轻易办到了。”
沈南栀觉得自己忽略了黑道上的地方,“明天重点搜查这些地方吧, 咱们也四处转转,官府大面积搜捕,肯定有疏漏的地方。”
“姑娘,你干嘛这么费心救人啊?是同情她吗?”
“姑娘就是心善,当初不也救了咱们吗?”
“你们跟她不一样,你们是纯粹的同情心,她是有别的原因,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
回到摄政王府,祈云煦还等着她呢,“这么晚了,别太辛苦,要吃点儿宵夜吗?”
“不吃了,不饿,我有新的发现。”
沈南栀跟他讲了一遍,祈云煦点头:“明日我安排人去搜查,你不要去了,那地方龙蛇混杂,容易出事儿。
既然这些黑道这么猖狂,干脆清缴一遍,京师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祈云煦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些黑道帮着大家族做脏事儿,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祸害的都是百姓,自己的治下,不容许这些人的存在。
“扫黑除恶啊,确实应该下狠心治一治了。”
“这个词用的好,你若是有空,不如帮帮忙,这事儿交给你来办吧?”
“我?”
“对啊,你也看到了,我有多忙,实在没精力收拾这些蠹虫们,我也知道你闲不着,不如帮我了。
当然,不会让南枝公子白辛苦啊,给你官职,还能拿薪水的。”
沈南栀好笑:“我想做到天下首富,想赚钱,你让我做官儿?”
“赚钱的事儿有我在,很简单啊,内务府的采购交给你了,想做皇商吗?有了皇家的招牌,加上你那么多奇妙点子,何愁赚不到钱?”
自古以来,有权就有钱啊,钱买不到权利,但是有权利,赚钱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了。
“你就不怕我赚太多的钱,把你们的国库给掏空了吗?”
“你不赚,也有别的人来赚,你不贪,有别人来贪,不如便宜了你,好歹是自己人啊。
我国库没钱的时候,麻烦姑娘可怜可怜我,救济一下,本王感激不尽,以身相许了。 ”
“少来了,先救了人再说吧。”
沈南栀心情挺好,她确实闲不住,谁没有一个惩奸除恶的梦啊?若是能做点儿正经事儿,也不会辜负自己一身的力气了。
祈云煦说做就做,南栀喜欢挑战,那就满足她了,直接封她做皇城司的副司主,司主是他自己。
另一个副司主是凌风,她是额外封的,多了一个副司主,分左右,沈南栀是右司主。
也是让凌风帮着她掌控皇城司, 任命下来,震惊了无数人,都在打听这位南枝公子什么来历啊,能做副司主?
沈国公挺高兴,自己结拜兄弟做副司主,肯定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啊, 摄政王这事儿做的敞亮,对他的那点儿迁怒也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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