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裴衍惊声一句，两人向城内走去。
路上遇见裴玉侍卫，浅说了几句话，匆匆赶往苏老将军府。
待到府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没有府衙官差，裴衍打响口哨，几人从不同方向跑来。
“爷，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傀儡，见人就杀，我们试图击杀，可他们并未与我们恋战，灭口之后都死了。”
“苏将军昨晚回来过，与苏老将军夫妇争吵很长时间，一早带着孩子走了，没有遇害。”
裴衍睨了一眼苏府，“这么大的动静，怎会没惊动官府？一个活口都没有？”
“速度太快，人手多，我们不是傀儡对手。”影卫攥着手垂下头来，裴衍才发现这几个都挂了彩。
顾锦璃没说话，向前一步，查看几人伤势，方松懈一口气，“伤势严重，但无性命之忧，也没毒，回去疗伤吧。”
“让沈毅带李仵作来验尸，你们回去休息。”裴衍吩咐下去，就同顾锦璃进了苏府。
浓郁的血腥味冲刺鼻息，随处可见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
裴衍查看有无活口，顾锦璃环顾苏府四周，找寻紫气，徐步向内院走去。
苏家百十口人，没有一个发出求救声，全部倒在血泊里，但那十来个黑衣人，显得格格不入。
顾锦璃徐步走近，福身查看，眸子微蹙，“这不是炼制的傀儡，而是中了傀儡术的活人，杀人灭口。”
自语一句，顾锦璃起身向苏老将军院子后的一间屋子走去，裴衍跟了去。
推开门，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裴衍抬手掩鼻，“在周家本王不曾有这味道，怎么回事？”
顾锦璃轻嗤一声，“在人性面前，丑陋就会显现，苏老将军那么喜欢儿子，怎能不让他为苏家出力。”
说话走到神像近前，顾锦璃拿起桌案上的香点燃，对着神像拜了拜。
裴衍不解的蹙紧眸子，在周家可没这操作，不说是邪物，怎会祭拜？还有刚才的话又是何意？
眼神看向那约有一尺半的黑漆漆神像，裴衍发现了端倪，“这与周家神像完全不一样，是何物？”
“是婴灵。”顾锦璃插上香，回了三个字，掐着手势默念，裴衍惊大了双眸。
婴灵是苏老将军的亲儿子？
怎会有这么荒唐的父亲，本是逝去的人就该入土为安，他却日日供奉，不让他安宁？
裴衍头大心痛，欲望面前人性不值得一提，但愿这孩子不会变成怨鬼。
顾锦璃出口一声破，方伸手拿过婴灵下边的石头，“苏家真的有王爷的紫气，杀人灭口是必然的。”
转回头看着裴衍，掐着手势将紫气渡入裴衍身体，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裴衍活动了一下身子，又摸了摸心口，“身子比以往暖和，也不疲乏了，是好的太多。”
“爷，我们来了，苏家被谁灭门了？这也太惨烈了。”沈毅得知消息，片刻没停，带人来了苏家。
李仵作进院见着哪哪都是尸体，眼珠子都要惊下来，他是仵作不假，可从没一下子验过这么多尸体。
头疼之际，吩咐人把尸体抬到一起，就开始逐一查看。
沈毅满院子找裴衍，闻声赶来问了句。
裴衍说道：“刺客全部自刎，没有头绪，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需上报朝廷。”
“这里暂时没有王爷什么事，您进宫面圣，沈毅留下帮我做些事就好。”
紫气归还，查案不急于一时半刻，顾锦璃就顺着话茬接了句，看向沈毅，“三尺红布，一口小棺材，急用。”
沈毅一怔，裴衍抬腿给了他一脚，“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看向顾锦璃，“本王去去就回，璃儿多加小心。”
顾锦璃点头嗯了一声，就忙自己的事，裴衍同沈毅快步出府，分两头行事。
顾锦璃没有动婴灵，在院子里找寻苏老将军尸体，“看见苏老将军了吗？”
“回郡主，不曾看见，苏夫人在那边。”影卫伸手指着，两人抬着的尸体。
顾锦璃看了一眼，便让影卫去忙，自己找着，围着内宅前屋后院无一处不看的仔细。
正当没有发现时，顾锦璃一眼瞧见假山旁有苏老将军的轮椅，几步走了过去。
扶起轮椅，向里面看去，只见苏老将军趴在地上，顾锦璃从缝隙钻进去，翻过苏老将军，试探鼻息。
还有气，轻声唤着，“苏老将军，我是锦璃，醒醒。”
苏老将军微微皱眉，十指动了下，细弱的说话声，一字字挤出渗血的唇瓣，“锦璃，是你吗？”
“是我，您别说话，我给你治伤。”顾锦璃有事要问他，自然不能没问就让他死了。
刚要咬破手指，苏老将军摇了摇头，“我本该死在南疆，而不是苟延残喘。”
一句话下来，咳嗽血涌，蹙着眉心，缓了一阵说道：“大战前，你父亲收到皇上密报，无论生死都要拿下主城。”
“当时，我们做了周密的计划，可谁知，中了埋伏，我劝阻你父母，可他们却让我照顾好你们。”
南疆大战，苏老将军是副将，打前锋，中埋伏死伤无数，顾锦璃父母营救他们，让他撤离，两个女儿交托与他。
撤离之时，不知从哪冒出一队人，不仅杀了顾家军，他也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就是这时，一道士来到他面前，苏老将军恳求他，道士却说了一番话，让他如实禀明皇上，便救他保苏家平安富贵。
谁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苏老将军答应了道士。
“急于争功，不听劝阻，至死伤无数，罪不可恕！皇上气恼没给顾家战功，提我为主将，那时我才知是皇上的意思。”
“我不敢见你们姐妹，便让青琅与你们交好，但我没想到她会喜欢上肖楚河，还有了身孕，我便让她从军，等待时机……”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愧对你爹娘，今日满门被杀是我应得的报应，锦璃，功高盖主，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
“小心国师，救救我的安哥。”血色不断涌出苏老将军口鼻，他硬撑着最后的气息，指向另一侧假山，撒手人寰。
顾锦璃闭了闭眼，放下苏老将军，“确实是你应得的报应，你留下安哥是为了你的儿子，死都不说真话，下去受罚吧！”
转头看向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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