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顾思佳见司机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起火，顿然急了：“司机您快点，我有急事！”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急事。”
顾思佳有些恼，“自杀还不算急事吗！”
这话吓得司机手一抖，刚才的怠慢瞬间消散，连忙起火踩上油门。
紧赶快赶的到达陈可家，顾思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钞票丢到司机身上，“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
她快步冲了进去，赶忙从包里找到陈可家的钥匙进去。
人站在客厅还未看见，顾思佳就听到小胡扯着嗓子在那喊。
她拄着拐杖快步走过去，大步绕进房间里，就看到小胡坐在浴室门口，陈可倒在她的怀里昏迷着。
小胡正哭着抽着纸巾按在陈可的手臂上，地上还有被血液浸湿软塌下的纸巾卷团。
血腥味充斥着她们的周围。
顾思佳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手忙脚乱的站在她们身边帮忙已经压制血液流出，可余光却瞥见陈可的身下不太对劲。
那鲜亮的红色刺痛顾思佳的眼。
她厉声惊呼：“这怎么回事？！”
“她吃米非司酮了！”
泪水糊满小胡那张脸，哭着给顾思佳指着床头柜边被丢弃的盒子。
旁边还有许多废弃的碎片和几颗药片。
顾思佳眼瞳一缩。
这是将所有的米非司酮都吃进肚子里。
那陈可身下那一滩血迹就是她肚子那未成形的胚胎……
顾思佳嘴唇发白，瞬间感觉浑身都冷的厉害。
她甚至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小胡并不知道。
两人绝望的抱着陈可，感受着她发冷的身体，心底不断的祈求祷告。
被鲜血浸湿的纸巾软塌塌的从陈可的手臂上掉下，砸在顾思佳的腿上。
湿润的触感让她下意识低头，就看见除了手腕上的那一条血痕，还有其他交错的伤口疤痕。
有几道是事情最开始发生那会割的。
但有几道伤口的结痂程度是新的，是陈可最近刮的。
她一直都没好。
只是在自己面前装作她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而已。
这一刻，顾思佳泣下如雨。
她想握着陈可的手，却怕扯到手腕上的伤口使其血液流失的更多，无措的蹲趴在那，“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顾思佳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招惹陈可。
不应该将人卷入自己这个圈子，和她一并参加大赛。
这样她就不会经历这种事情，安康的缠在她与齐肃的身边闹小脾气。
窗外响起救护车顶上的声音。
顾思佳的思绪被拉回来，随意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并不在乎脸上沾染了陈可的血液。
她踉跄出门，挥着手示意护士们地点。
陪同着护士，小心翼翼的将小胡怀里的陈可搬上担架。
护士这才发现陈可下体的情况，惊呼道：“怎么留着这么多血！”
顾思佳和小胡沉默了。
她艰难的将陈可大概做的事情都阐述给护士听，祈求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下她！”
“我们会的。”
人被抬上救护车，小胡和顾思佳都要上来，却被护士阻止：“陪同的家属只能一个！”
小胡当机立断：“姐你先上去，你腿伤不便，我回去把陈可的东西简单收拾下。到时候住院需要。”
“……好。”
顾思佳不敢耽误，连忙上车。
救护车飞驶，车内颠簸的厉害。
顾思佳坐在角落，看着医生护士抢救陈可，听到他们说陈可疯了的话，心底慌张不止。
她颤声询问：“她会有事吗？”
这一刻。
救护车内的谈话声瞬间消散。
护士和医生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思佳的话。
只能留下那句经典官方的话术：“我们会尽力的。”
到了医院。
顾思佳碍于腿伤不便的缘故，只能尽可能的跟在医生等人的身后。
她好不容易来到手术室的门口，红灯已经亮了起来。
顾思佳靠在墙边，整个人虚脱般的从墙壁上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
余光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双手合一，闭眼心生祷告。
求求了。
让陈可被抢救回来吧。
无论付出多少，她都愿意。
寂静悠长的走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声音，顾思佳突然觉得并不是那么可怕。
她就这么呆呆坐在那。
期间也有护士发觉她，看到她身边的拐杖贴心的询问是否帮忙都被顾思佳拒绝了。
只是让其简单的检查她腿上的伤口。
顾思佳眨了眨有些发酸干涩的眼睛。
不知道在这坐了有多久了。
听到走廊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缓慢转动着眼珠看去，就见小胡提着一袋东西红着眼出现在她面前。
“思佳姐。”
小胡的步伐缓慢了许多。
她走在顾思佳的面前半蹲下来，从袋子里取出陈可的手机，颤声说：“我刚才从陈可的手机里发现这个……”
手机被陈可解锁开，入眼的是一屏幕的字。
顾思佳惊了。
失去生气的神情在这一刻又鲜活起来。
她立马接过去看。
“老板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我无法忍受自己肚子里有罪犯的孩子，更无法直面去面对那段让我恐惧的事情。
“每当午夜，那些画面疯狂缠上我，害得我处处失眠，吃安眠药也无济于事。有一段时间，我的确在后悔为什么要踏入这个圈子，为什么要去参加设计大赛，不然我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但我很确定，我不后悔认识你。”
“是因为老板你，我才知道我原来也有亮点，老板你可不准为我自责难过哦。好好活下去，祝你天天开心，睡个好觉。”
顾思佳鼻子一酸。
才刚刚压制下去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顾思佳慢慢蜷缩着双腿，将脸埋在腿臂之间崩溃大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思佳带着哭腔重复道歉无数次。
却抚平不了她心底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也换不来陈可的平安无事。
浓郁的悲伤冲上顾思佳的大脑，她几乎要哭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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