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婚房门口防止新娘关门的渊羡,见到盛汐身后的东西,脸色大变。
“趴下!”渊羡大喊。
盛汐就地一躺,朝旁滚开。
一柄明晃晃的长刀从她原本的位置划过,如果盛汐反应慢半秒,就得被拦腰砍断。
也不知道师父给的法器这个时候管不管用。
这个念头在盛汐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飞快滚了几圈远离身后的危险。
这时,她终于看清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骑着棕黄色大马的男人。
棕黄色大马身上佩戴镶红边的马具,马头上还有一朵迎亲队同款的大红花。
坐在马上的男人身穿大红喜服,头顶红色纱帽,手中拎着一柄染血的长刀。
这是真正的新郎!
盛汐只扫了一眼,便迅速起身朝婚房跑去。
渊羡灵力被封,力气又不如开了挂的新娘,全靠基础剑招将新娘拦下,为盛汐争取到入门的时间。
就在她进来之时,真正的新郎骑着马也冲进了婚房。
渊羡明显感受到新娘与他交手的动作有所僵化,趁机挣脱她的禁锢。
盛汐赶紧拉着渊羡躲到内室。
“两位莫怕,我这就来救你们。”真新郎笑盈盈地扫了盛汐两人一眼,挥刀冲向新娘。
新娘双手合十,按住锋利的长刀,顺利空手接白刃。
谁知这只是新郎的幌子,趁着新娘双手被牵制,他空着的那只手抓起新娘就往婚房外丢。
新娘死死抓住门框,新郎抽刀直接砍断新娘的手。
没了支撑,新娘摔倒在地,落在婚房外。
新郎抽刀便冲她面门而去,新娘反应迅速的躲开,再次试图进屋,却被新郎拦下。
长刀刺入新娘身躯,对方身形一顿,转身去掐新郎的脖子,试图将他掐死。
新郎敏捷地躲开,扯下门框上的红布绸缎,迅速套在新娘脖子上,直接将她吊起。
新娘完好无缺的右手试图撕裂脖颈处的红绸,但新郎棋高一着,直接砍掉了她的脑袋。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盛汐从内室出来时,正好看到无头尸体轰然落地。
鲜血撒了一地,被包裹在红盖头内的脑袋骨碌碌滚到门口,被凸起的门槛拦下。
死寂的小院中响起新郎的笑声:“哈哈哈哈……”
盛汐头皮发麻,立刻关门,掏出黄铜锁片锁上门。
新郎前来推门,没能推动。
“两位受惊了,现在已经安全,可以开门了。”他语气温和,半张被血染红的脸上,笑容狰狞而猖狂。
渊羡站在盛汐身前,微微摇头,示意盛汐别理。
门外这个新郎,显然就是他们昨晚进入万锦庄时,在街上感受到的那个恐怖存在。
刚刚这家伙还想杀盛汐,现在他把话说得再好听,都不能让他进门。
“两位,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们。请开开门。”新郎继续温柔地劝说。
“两位难道觉得这扇木门能拦住我?”
“开门吧,我不想伤害两位。”
“两位是外界的修士吧?我能帮你们离开这里。”
“只有我知道万锦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请开一下门,我也好把经过详细告知。”
盛汐有些心动,仔细回想了一边规则,里面没有提到不能跟新郎说话。
盛汐递给渊羡一个眼神,问门外的人:“你是真正的新郎吗?”
“是啊。”新郎咧嘴一笑,脸上的血顺着唇瓣流入口中,被他舔舐干净。
“万锦庄发生了什么?”盛汐问。
“这个啊,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开开门,我跟你详细说一遍。”
盛汐不上当:“为表诚意,你先详细跟我说一遍。”
新郎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你开门,不开门我没办法说。这是我的规则。”
盛汐不信。
刚刚新郎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娘丢出去,说明他也得遵守“婚房很安全”这一规则,杀人必须出去杀。
现在他骗盛汐开门,肯定是为了把他们带出婚房,以便干掉他们。
而且,新郎没有被揍就会说实话的规则限制,现在即使他跟盛汐说明经过,也不一定说的就是实话。
不过,能问着玩玩。
“你的规则有哪些?”盛汐问。
新郎道:“我不能说。”
盛汐悠悠道:“你刚刚说,你的规则是‘我不开门,你就不能告诉我万锦庄发生的事’。现在又说自己不能吐露规则。自相矛盾了啊。”
新郎神色一僵,恼羞成怒:“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开门!这破门我一刀就能砍穿!赶紧出来!”
这骗不了人开门就骂街的模样,和管家一模一样。
盛汐确定他无法进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那把黄铜锁,还是因为婚房或新郎自己有别的规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盛汐示意渊羡去暗中查看有无窗户没有关好,自己则在门口跟新郎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杀新娘呀?”
新郎义正言辞:“为民除害。她杀人如麻,你也见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她杀人前阻止,非得等新娘出现后,才出现呢?”盛汐问。
新郎冷笑:“她就是个疯子,我怎么知道她会杀人?”
“你叫什么名字?”
新郎扬起唇角,很是自豪的样子:“齐玉轩。”
渊羡检查完门窗回来,示意盛汐屋内安全,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盛汐“啧”了一声:“没听过鸭,你很有名吗?”
“我们齐家可是西部赫赫有名的家族!”
盛汐不信:“可是我在西部住了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齐家呢。”
“不可能!现在外界的齐家家主就是我弟弟!我刚从那个人的记忆中确认过!”
“哪个人的记忆?”盛汐问。
齐玉轩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你开门我就告诉你。”
他有了防备心,再想套话就难了。
盛汐换了个问话方式:“你都没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我怎么开门?这是我开门的规则。”
“胡扯!你的规则根本就不是这样!”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规则?”
“我写的我能不知道?”齐玉轩说完意识到失言,恼怒撞门,“开门!赶紧开门!不然我进去了弄死你们!”
他的身躯用力撞在门上,但木门巍然不动。
大乘期仙尊才有能力制定规则,齐玉轩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虽然很强,但不像是有大乘期的能力。
盛汐对此表示怀疑,继续套话:“我不信规则是你写的,你肯定在骗我。”
齐玉轩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劲地喊:“开门!你有本事锁门,有本事开门啊!”
“你有本事撞门,有本事说实话啊!”
齐玉轩不再答话,更加恼怒地撞门。
撞门声极为响亮,木门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但又一直保持着关闭的模样。
齐玉轩的骂声中,传来响亮的打更声。
盛汐开始发困。
看来是第七条中“请好好休息”的规则起效了。
“先睡吧。”渊羡指了指内室,示意盛汐睡里面。
里面有婚床,盛汐没敢睡,打着哈欠从柜子里抱出两副被褥,铺了两个地铺。
不顾门外齐玉轩的叫骂,盛汐钻进被窝:“大师兄晚安。”
“晚安。”渊羡等盛汐躺下了,才握着剑戒备地躺在外层,面朝门口。
门口还有新娘先前被砍下的一截断手,倒在血泊中,格外渗人。
……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天蒙蒙亮。
门口不再有齐玉轩的叫骂声,盛汐睡眼惺忪着,被渊羡喊醒:“小师妹,快起来。”
盛汐起身,顺着渊羡的方向望去,发现昨晚新娘被砍下的断手正在淡化消失。
她一下清醒,起身走过去查看,发现不仅仅是苍白的断手在消失,断手下的血泊也在变淡。
“白天没有婚房,我们最好离开这里。现在是什么时辰?”渊羡问。
盛汐看了眼机械表,发现距离辰时还有半刻钟。
她示意渊羡不要出声,拔掉龙凤红烛上的蜡烛,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
盛汐假意说:“天亮了,应该已经过辰时了吧。我们快走。”
屋外一片寂静,盛汐用力把烛台尖端往窗户纸上刺去,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
烛台传来坚实插入肉里的触感,白色的窗纸溅上鲜红的血。
顺着被烛台刺出来的洞口,盛汐看到捂着肩膀后退的齐玉轩。
这狗东西居然就举着刀一声不吭地躲在门口。
只要盛汐和渊羡刚刚麻痹大意,开门离开婚房,就会被他一刀两断。
“新郎官,还没走呢?”盛汐没好气地问。
齐玉轩用力踹门怒骂:“贱人开门!”
“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
盛汐连连摇头:“啧啧啧,齐少爷,你怎么骂自己是贱人呢?”
齐玉轩脸色微变,不再跟盛汐比嘴皮子:“不想死就赶紧开门!不然你们马上就会跟婚房一起消失!”
屋内新娘的断手和血泊已经只剩下一道残影,盛汐丢了个碎石子过去,发现石子能够穿透这道残影。
“外面的尸体也在消失。”渊羡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能看见屋外的情况。
齐玉轩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冷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最好赶紧出来。不然跟着婚房一起消失后,可就是尸骨无存。”
“可你也在消失啊。”盛汐悠悠道。
齐玉轩无所畏惧:“我消失了还能再出现,你们却不能。”
盛汐相信他前半句说的是实话,但她不至于现在就出去。
无论是齐玉轩,还是昨晚的新娘,他们俩的力量都有大幅度加强,甚至超过了普通人的力量。
现在开门出去,不仅得面对齐玉轩,还有管家那个危险因素。
管家虽然被揍时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前天晚上那么容易就干掉了绿衣老大,说明晚上力量很可能也会大幅度增强。
一下面对这两个挂逼,那跟找死无异。
“齐少爷,现在什么时辰啦?”盛汐问。
齐玉轩心情愉悦地说:“马上就是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过了辰时你们再不出来,可就死定了!”
这点他倒是没说谎。
盛汐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盘,渊羡会意。
这个机械表是盛汐按照地球上的手表所制作,做得非常精致,时间可以精确到秒。
来到万锦庄后,盛汐一有机会就在对时,确保自己手表上的时间与万锦庄的时间一致。
“我真的是为了你们好,赶紧开门!”齐玉轩说话的时候,身影已经淡了不少。
但他依旧能把木门拍得哐哐作响,可见力量没被削弱多少。
盛汐趁着距离辰时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才掏出钥匙开锁。
与此同时,渊羡抽出自己的长剑。
盛汐开锁的那一刻,齐玉轩将门拍开,渊羡挑剑将他拦住,从门口逼退。
师兄妹俩人冲出婚房,同时挥剑攻向齐玉轩。
走廊上,新娘的尸体已经淡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新郎齐玉轩一把大刀却舞得虎虎生威。
刀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婚房逐渐变淡,盛汐意识到时间不多了:“大师兄,离开走廊!”
昨天白天来这里查看的时候,这条走廊也不存在。
渊羡会意,两人从齐玉轩两侧突围,跳出走廊。
师兄妹落地踩在院子里的那一刻,屋外响起更夫的呼喊:“辰时到!”
婚房连带着门口挂有红灯笼的走廊扭曲成一团,消失不见。
齐玉轩举刀挥向他们,却也同时消失不见。
院子前面传来管家吩咐下人布置喜堂的声音。
伴随着下人走动干活时传来的嘈杂声,他们仿佛一下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盛汐长舒一口气,将剑收回剑鞘:“大师兄,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呢。”
“嗯。”渊羡拧眉上前,伸手按在雪白的院墙之上。
院墙没有任何异样,连带着和婚房一起消失的,还有昨晚出现马夫的角门。
师兄妹再次翻上院墙,发现昨晚的角门正是马厩所在的地方。
马厩情况与昨天一致,但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一匹棕黄色的大马。
马夫从远处走来,见到院墙上的盛汐和渊羡,相当高兴,快步跑过来:“两位想清楚要离开这里了吧?”
渊羡轻轻拍了拍盛汐的肩,示意她别理马夫。
盛汐会意,直接跳下院墙,回到严府。
渊羡紧随其后,一墙之外,马夫高声冲他们喊:“两位,这都两天了,你们该看清形势了!真的只有我能帮你们!”
盛汐赶紧拉着渊羡去堂屋后面,免得一开口就被算作她搭理了马夫。
渊羡低声道:“小师妹,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我大概有点思路了。但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
经过昨晚,盛汐也大概明白万锦庄发生过什么了:“我们得找个人确认下。”
盛汐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堂屋,里面正传来管家颐指气使的声音。
在这种陌生地方,不能轻信陌生人的话。
只能询问这里最诚实的人——管家。
渊羡会意,指了指堂屋东西两侧的月洞门:“一人一边。”
盛汐点头,和渊羡从堂屋两端分别走出去。
猎杀时刻,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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