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琳并不清楚具体地址,我两眼盯着车窗外,寻找公务车辆或者工作人员,车辆的涂装和衣服都特别醒目。
“在前面!”我看到应急车道上停着四辆车,其中两辆是警车。
车刚靠边停好,一名民警走过来说道:“你们来的可真够快的。”
“我们正好在附近执行任务,介绍下情况。”武琳办事风格就是这样。
我十分不情愿的从车上下来,高温之下,高速公路的路面都快要烤化了,踩在上面发软。
迎面吹来一阵热风,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高速公路上比市区好一点,一样的烤人,但是至少有点风。
民警介绍道:“公路的养护工人在回程的路上,看到几个黑色塑料袋,不像是垃圾袋,上午经过的时候还没有。一位工人好奇,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内脏,工人还以为是过往车辆掉下来,准备拿回去收拾一下。结果在搬动的过程中,一枚手指掉了出来,把几个工人吓得够呛,然后就报警了。”
“也就是说只动过一个袋子?”我问道。
民警点点头。
我看到黑色的袋子一共有三个,在高速公路护栏外面,呈品字形堆放在一起。
从这个位置看,根本不可能是从货车上掉下来。
高速公路上车辆最低时速八十公里,塑料袋掉下来,早就摔碎了,不可能保持完整。更不用说还能保持开口向上。
武琳环顾一周,问道:“这地方出过车祸?”
“这我就不清楚了。”民警当然不知道告诉公路上的事。
我翻过护栏,往滕家村的方向看,根本就看不到。
武琳和我有相同的疑问,这里距离滕家村太远了,应该不是车辆发生的地方。并且方向也不对,这是离开城市的方向。
一位路政的工作人员过来问道:“您指什么样的事故?”
“货车翻车,或者追尾撞车。”我说道。
“高速路上多发生一些刮蹭事故,长时间疲劳驾驶导致。重大事故多发生在中段,司机上高速开了还不到半个小时,精神相对集中。”
武琳点点头对我说道:“不是为了报复遗弃在事故地点,难道是要逃跑?”
“也可能是故意制造假象,想要扰乱我们的视线。”
可能性有很多,要先看过袋子里的东西,再分析凶手的意图。
我戴上手套,走到黑色垃圾袋旁,探头看了一眼。
袋子里装的是一段小肠,小肠位于腹中,上端接幽门与胃相通,全长约五至六米,我拎起来掂量一下,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全部小肠。
在肠子中间,卷着一根手指,我把手指拿出来。手指断口皮肉收缩非常明显,是活着的时候被砍下来的。
断指是中指,皮肤发黑,看着并不像是女人的手指。很有可能是赵娟男人的手指。
这是在告诉警方他的手中还有人质?
我放下袋子,打开了第二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肺和肝脏,我认真的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体器官。
就剩下一个袋子了,从形状上看,并没有我最想要找到的东西。
最后一个垃圾袋中装的东西非常少,我打开一看,是胃和胰脏。
现场并没有发现肾脏和心脏,还有死者的头颅。
前两者在国际走私黑市上价格昂贵,因为高额的利润,逐渐形成了黑色产业链条。
这两样东西难道是被凶手给卖了?
大车司机如果真的损失惨重,很可能这么做,卖掉能得到一大笔钱。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还真有可能去了外地。
我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胃内有容物,可能是没消化完的食物。
胃内容物是尸检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既可以帮助推算死亡时间,从食物也有可能算出死者的行踪,是尸检中很关键的一环。
因为腐败气体的关系,胃膨胀了一圈,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必须尽快进行检测。
在拎起黑色垃圾袋之前,我先趴下看了一眼,周围土质酥松,比较容易留下脚印。
还真的让我找到几个脚印,靠近一看鞋底的花纹,扭头再看看养路工人脚上的劳保鞋,就知道留下脚印的是什么了。
“有什么发现?”武琳问道。
我说道:“凶手没有翻过围栏,他就站在边上,把袋子抛到草地上。”
“也就是说凶手开车了?”
我点点头。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高速公路的所有入口都有监控,凶手开车,一定会被录下来。
坏消息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一天的时间,能跑出几百公里,凶手要是跑了,再找到他很难。
“我有一个办法。”旁边的路政人员说道:“这条公路跑的车特别多,说不定有司机看到了全过程。我们有高速公路广播系统,说不定能找到目击者。”
武琳想了想说道:“可以试一下!”
路政人员立刻去安排。
“我觉得凶手不会跑。”我这么说当然有依据,证据就是黑色垃圾袋中的断指。
这东西不可能无意中掉在里面,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凶手有意留下的。
“你是说凶手在向我们挑衅,告诉我们他手中有人质?”武琳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报仇的话,这么做太疯狂了。”
“可能与司机车祸后的经历有关,遭遇到重大变故,强烈的精神刺激很有可能改变一个人。”我猜测或许司机强烈的恨意之下,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很危险,在报复完主要的仇人之后,凶手有可能向无辜的群众下手。
“立刻查这个吴云龙。”武琳打电话给金磊,让他把这个司机找出来。
“没事话先回去吧。”我着急进行尸检,确定死者身份。
武琳对民警说道:“暂时把这一小块封起来,做一个标记。我们先走了,说不定还要回来再检查。”
“明白!”民警说道:“我用警戒线做一个小隔离带,应该能保持很长时间。”
武琳暂时打消了去派出所的念头,火速赶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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