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也是一番好意,宝珠却不能从命。
“二婶,你放心吧,这位王郎中被人称为神医,绝对不是骗人的。而且,他医术高明,怕是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不过他,老太太的心疾,他必能治好!”
廖氏仍旧不信,气道:“大姑娘,老太太的身体可不能开玩笑,老太太也算疼了你这些日,你不可恣意妄为,快快将这郎中好好送出府去,我自会给老太太寻更好的大夫。”
宝珠无奈,只得道:“二婶,我不是胡闹,这王郎中确是医术高明。再说,二婶在这里守着,他也做不得假,就让王郎中给老太太诊治一番,看看他怎么说,可好?万一对症,祖母不也少受些罪吗?”
廖氏见宝珠这般坚持,只得勉强应了一声好。
正巧此时袁妈妈出来了,道是老太太醒了,廖氏顾不得再说什么,宝珠趁势将王云带进了寿宁堂。
王云跟在宝珠的身后,目睹了这么一场有钱人家的交锋,不免心中嘲笑,穿金戴银又如何,个个都是心里有病!
他本心中不悦,不过想着这小丫头方才满口的称赞,他决定留下来看看吧。
老太太听说宝珠给她寻了一位乡下郎中,也不生气,还笑道:“宝丫头也是一片孝心,叫那郎中进来吧。”
宝珠带着王云进了老太太的卧房,如今的老太太眼窝深陷,一双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看着就是一副虚弱憔悴的病态,宝珠一见,顿时鼻子一酸。
老太太瞧见宝珠那样子,心中微暖。
“祖母,这位王云王郎中,是孙女从大兴县里寻访而来的,十里八乡都称他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您让他给您看一看吧。”
叶老太太点了点头,虽然她对那郎中没甚期待,但孙女说的这般卖力,就算这大夫是哄了孙女前来骗钱的庸医,也要叫他看一看。
宝珠转身让开位置,好叫王云能仔细给老太太看诊。
寿宁堂中一时鸦雀不闻。
王云仍是那副破落样子,眯着眼睛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先给老太太把脉。
他细细地把了一刻钟,又叫老太太伸出另一只手腕来继续把,宝珠站在一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这位郎中在前世已经确认的确是位神医,但是神医医病不医命,宝珠只怕祖母这病不能治,那王云再能耐,也是白给。
宝珠想从王云脸上看出端倪,但是很可惜,这位神医也跟所有的医者一样,诊脉时一张脸木得好像个石人。
在这种煎熬中,王云终于给老太太把完了脉,然后摇头道:“有点难办。”
一千两银子要少了!
宝珠却喜道:“神医,我祖母这病能治?要用什么药,您尽管说!”
王云不悦地瞥了宝珠一眼,发现这个女娃娃也有些呆气,怎么就看不出来他想要增加诊金的心思呢。
清了清嗓子,王云道:“药还好说,只是这诊金……”
满心惊喜与感激的宝珠,再次感受到了被雷劈的错愕,为什么这位神医这么爱钱呢?
宝珠咬牙道:“再添一千两!”
王云这才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道:“老太太,放心吧,碰上了王某人,你不用死了,只要你肯按照王某的方子好好吃药,王某保你再活二十年!”
床上的老太太不禁看向宝珠,很想说,大孙女啊,你找来的这个,真不是骗子?
宝珠接收到了老太太的眼神,也是一言难尽,只道:“祖母放心,王神医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前世他治好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假的。
廖氏却懒得多说了,反正老太太醒了,也轮不到她说话,她就拭目以待,看这郎中到底是个什么人吧。
“王神医请随我来,”吉祥及时出面引着王神医去写方子了,宝珠便重新坐在老太太的床前,将周贵打听来的关于王神医的传闻一一给老太太说了,就连他曾经治死过人也一并告诉了老太太。
叶老太太听着,倒替王云分辨道:“医生也不是神仙,有些病……治不了也是有的。”
宝珠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他倒是个说一是一的人,虽然粗莽了一点,但是孙女相信他,他说能治好祖母,就肯定有办法。”
“好,好,我信,”叶老太太权当是哄孙女,自她病了之后,想了很多,自觉这一生过的匆忙,对孙子孙女们关心太少,唯一一个上心的外孙女,还长成了这样……老太太不说,但她是灰心的,是以如今面对宝珠,老太太有耐心的很,总算觉得心中没那么难受了。
王云很快开好了方子,可老太太怎么敢立刻煎来吃?便叫袁妈妈先安排王云在外院歇下,这才叫人拿了药方,出去找樊大夫查验去了。
没想到,随后樊会卿大夫竟亲自来了叶府。
老太太只当是樊大夫顺便来瞧自己,没想到一把年纪的樊大夫连连摆手,只道:“那开方子的人是谁?在哪里?我要求见,请老太太立刻叫人带我过去吧!”
老太太没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樊大夫竟也有这样着急的一面,疑惑道:“樊大夫,莫非那药方?”
“这药方极好!”樊大夫一听问药方,脸上顿时现出一副兴奋的神情:“老夫行医多年,竟不知治疗心疾还能用这个方子!开方之人定然是个妙手!老夫人,你莫担心,尽管煎来吃就是了,说不定,你这心疾不日就会根除了。对了,还请老夫人先为我引荐这位同侪,我必得好好请教一番!他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方子……”
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樊大夫跟着从人去了前院,再看手中那药方,顿时陷入了沉思。
还以为是孙女的玩笑之举,却不知竟是她的苦心之功。
老太太心中一阵暖流流过,便叫出了袁妈妈道:“可曾查出,之前送程丫头回来的男子是谁?”
袁妈妈却摇了摇头,道:“回禀老太太,还不曾。”
叶老太太却道:“怎么,门房已经见到了人,难道还查不出那人的身份?”
袁妈妈这才道:“老太太,那人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老太太心中一沉:“怎么说?”
“据门房说,那人腰上挂的玉佩,好像是金云龙纹……”
金云龙纹的玉佩,在武朝只有皇子才可佩戴,也就是说,程思菡招惹上的,是一位龙子?
老太太沉默不语,颇有些心灰意冷。
原来,程丫头和她爹一样,都要嫁高门,攀高枝,可是,为此,竟也不惜做妾么?
“大姑娘来了!”
院外传来小丫头欣喜的声音,袁妈妈一喜,正愁老太太情绪低落不知该如何劝解呢,大姑娘便来了。
如今的宝珠可是寿宁堂的红人,她出手大方,对小丫头们还不拿架子,怎能不讨众人的欢心?
老太太听了,眉头也松了松,似有欢愉之色。
宝珠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寿宁堂,就见老太太靠在床上,她忙上前道:“祖母精神可好些?”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朝着宝珠招了招手:“宝丫头,来。”
她拍了拍身前的软塌,示意宝珠坐到那里。
宝珠也不客气,近前坐了,便想着该怎么同祖母说那两千两银子诊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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