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
“滚，都给老子滚！”
包间里，滕青状似疯狂，砸东砸西。
弹曲作舞的姑娘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世子殿下，你这是作甚？”
陪同的世家子弟，无不目瞪口呆。
这滕青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发起疯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媚娘闻声而来，一推门，入眼所见，满片狼藉。
只在怔愣片刻，一张娇容寒霜遍布。
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是傻子。
明白万花楼背后有大靠山，是万不能招惹的。
纷纷起身，东拉西扯着滕青。
“世子殿下，冷静点啊！”
“世子殿下，不要再砸了啊！”
...
“啊？”
滕青通红着脸，轻蔑地环顾一圈，“不过一淫秽之地，砸也就砸了。”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本世子赔不起的吗？”
“老子就要砸，都给我闪开！”
媚娘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将这些人合理地轰出去了。
毕竟他们身份不一般，要沾上点，就真如狗皮膏药，怎样都甩不掉。
一阵噼里啪啦，再无东西可砸。
滕青便将目标，转向缩在角落、抱团取暖的歌妓。
“平日，个个装得那么清高孤傲，连碰都不让老子碰一下...”
他身体摇晃，缓缓踏去，眼神极为放肆，“见到那顾全，倒愿热脸贴冷屁股，嗯？”
“老子可是世子！”
“他算什么东西？！”
阴影笼罩而来，几名歌妓吓得浑身颤抖。
“不让老子碰？”
“老子今天就在这办了你们！”
媚娘见状，立时走去，拦在了她们身前，分外冰冷地道：“世子殿下还请自重！”
“我的这些姑娘，卖艺不卖身！”
“您要是想发泄，可以去城郊的窑子，那里定能满足您的需求！”
她也是动了真火，讲起话毫不客气，不给滕青留一点面子。
滕青脸色铁青，滚滚怒火都将酒意冲淡不少，“你...你竟敢羞辱我？！”
媚娘淡淡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请世子殿下别给我扣帽子。”
“贱人，我看你是欠抽！”
媚娘眼神一厉，右手外翻，正欲给他一点教训时。
“世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居然动起手打女人了，啧啧。”
媚娘眸子一动，倏地将目光投射过去。
“顾公子！”
再见到那说话之人时，惊喜霎时弥漫心间。
滕青猛地顿住悬在半空的手，僵硬地扭过头去，一脸愕然，“顾全？”
“你...你什么时候在的？”
顾全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在世子殿下提到顾某的时候，顾某就已经在了。”
“现在才发现顾某，看来世子殿下的感官有待提高啊。”
“就好比素质这种东西，虽然平时不提，但该有的时候，还是得有的。”
“你说是吧？”
“世子殿下。”
他回得漫不经心，好似滕青那凶恶模样，在他眼里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次在众人面前丢大脸的事，直到现在，他依旧耿耿于怀。
越想，滕青越是攥紧双拳，鼻息粗壮如牛。
他身边几个世家子弟觉察不妙，无声却有默契地退了半步。
方才他发疯的一幕，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无人可拦。
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误伤到。
现在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再拦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半晌，滕青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怎么样？”
闻听此言，旁人顿时惊了。
他们怎么从这位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嘴里，听出那么一丝妥协的意味？
顾全略微愕然，但仅是一瞬，便似慌不择已地摆起手，“世子殿下此言何意？”
“从头到尾，顾某都没为难过你。”
“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便是，顾某不会拦着你。”
滕青死死盯着他，仿佛想看穿他一般。
终究是无功而返。
滕青松开拳头，抬起步子，“我们走！”
哪知，走着走着，回头发现，无人理睬他。
就连那几个世家子弟，也是装作没听到，自顾相谈。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
长靴里，两只脚的脚趾倏地收紧。
尴尬得犹如要掘地三尺，抠出个三室一厅。
从前，这些狗腿子，他都是一呼百应，如今...
他恨恨地转回头，正打算继续往前走。
“慢着。”
媚娘忽而道，“世子殿下，你在我们万花楼砸坏的物件，是需要赔偿的。”
滕青身体顿住，头也不回，近乎是咆哮般吼道：“扣我寄存在这的银子就是！”
媚娘毫不退让，“不好意思！”
“世子殿下寄存在这的银子，已经用完了！”
“并且，你上次赊的三百两，也还未偿还！”
这下子，当真是将滕青的脸面狠摔在地，还补上了几十脚，不剩半点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全突然道：“媚娘，世子殿下那笔账，我来付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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