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在听到陆行云那句‘就是你’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逃到远处,本能防备陆行云杀她灭口。
但是她没能跳起来,陆行云也没有任何杀意。
江月白有些尴尬地放松紧绷的身体,强作镇定,“你继续说,我看你还能怎么编。”
“等你火化了,嘴都是硬的!”
陆行云调侃了句,看出江月白已经信了大部分,只是碍于面子和立场,不肯承认。
“解释你的特殊之前,我再说点题外话,我当年按照修真界的规则,有机会将自己转变为混沌体,从而执掌距离鸿蒙一步之遥的混沌道果,但我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
江月白脑子里有三道神念在一起思考问题,就像开会一样围在一起,消化陆行云所说,举手提出疑问,推测其他。
陆行云一问,江月白立刻就能分析出答案。
“你不想让天道掌控你,按你那世界的说法,你要独立于天道系统之外,一旦你接触混沌,等于跟天道有了联系,它就可以用它内部规则去阻碍你,甚至抹杀你。”
就像混沌体不能飞升,寿元到头就要死的规则一样。
佛门也有类似的禅语,风吹树叶动,动的不是树叶,而是自己的心。
“不是那个和平,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记住了,只有人类和智慧生灵可以创造出认知之外的东西,古人不会想到现代会产生灯泡,但它还是出现了。”
“拿好了,可千万别放进嘴巴里,会拿不出来的。”
陆行云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没错,我当时差点上当,幸好我那还未死机的系统提醒我,我才放弃。我的系统虽然一直在算计我,但是面对天道这个共同大敌,它还是会帮我,它很多事都要通过我才能做。”
“我的领域是我自己编写的代码,可以允许这些东西以幻象存在,你现在记住这个东西的构成,等你回去之后,尝试造物,就造这个灯泡,点亮它!”
陆行云轻笑出声,翻手拿出一个灯泡,递给江月白。
“等等!”
陆行云一笑,“我跟你既对立又统一,对立的是眼下的立场,统一的是,我们都是人,都不甘心被任何东西主宰。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我的系统和天道之间的争斗,无论哪一方胜利,都不是我想要见到的,我真正想要的,是人类的胜利!”
江月白心里好一阵难受,她还有许多问题没问,尤其是陆行云明明说了会跟她解释她的无情道,却一个字都没提!
可恶!
最终,理智驱使,江月白抬头问道,“说了这么多,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你如何证明,修真界是虚假的,是被规则限制的世界?如果不能证明这个问题,你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根据。”
可是这一刻,江月白本身却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激动,她感觉到了自己绝对的理智,在压抑一切冲动。
江月白话音未落,自己已经跌坐在山巅,明月依旧,身旁是盘坐闭目的五味山人,身上再无半点陆行云的样子。
“天道需要用你来抵消我,但在它的规则里,你又是必须被消灭的存在,所以你的每一次天劫,都是天道按照规则的一次杀毒,可惜,你更新和进化的速度太快,快到要脱离天道的掌控。”
“因为我的干预,以及你后来的种种遭遇,现在的你,是一个人类意识和系统代码的结合体,是一个与我类似的超级病毒。病毒的特性,就是超强的求生欲和破坏力,杀不死,进化速度快,能够快速学会周围的一切,变异,加强自己。”
“还记得我说过吗,时间对于我和天道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一串数据。用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你并非误入时间长河,见到幼年将死的自己,而是天道送你回去,引我上钩。”
“用错误抵消错误,也就是制造出另外一个与我类似,却又在它掌控中的超级病毒。我这个病毒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我借尸还魂,而你的情况,其实是一样的。”
“人类思想对于天道系统的影响是巨大的,你身上有混沌的源代码,你可以改写一切,创造天道理解之外的事物,具体怎么做,你得按照你们修真界的规则走,然后打破它,我无法用我的经验指引你。”
江月白瞳孔猛缩,莫名被陆行云这番话中的豪情所震动,甚至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自己脑子里三个意识小人都掀桌造反,振臂高呼起来。
“我当年到处行走,尝试突破修真界的规则和科技封锁,都以失败告终,取得的最大突破,就是诸葛家的青铜偃甲,可惜了,再怎么样都没办法复制高达!梦碎了!”
陆行云仿佛看出江月白的挣扎和犹豫,扬唇一笑,“选择权在你,先听听我的建议,也无妨。”
幸好她拒绝了,也是从那时起,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她才封印了烛九幽。
那是陆行云眼中的一堆数据,却是她牵心挂肚的师长亲友。
她想到电影第一部中,那个弯勺子的孩子。
可是现在不是尝试这个的时候,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陆行云。
“终有人要打破所有规则,人类才有新的可能出现。提醒你一点,你无法改变天道,但你可以改变自己。”
“和平?”
陆行云将注意力拉回,继续道,“作为一个带着伪装,游离在修真界之外的错误程序,或者叫超级病毒,天道无法掌握我内部结构和代码,天道按照自己的逻辑和规则,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起作用,就只能用最后一个危险的办法,从我这里学来办法。”
“怎么跟蜉蝣一个死样子,过分!”
陆行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江月白看向远处的电影幕布,隐约理解了什么。
“最后,天道只能借助混沌的源代码,将你永远的跟天道捆绑在一起,它也趁机收回混沌主程序的掌控权。但你不是系统不是机器,你有人的意识,你们的天道也不完美,还在持续进化,天道的进化又要基于人类思想的进化。”
“天道无法创造它不能理解的东西,但我可以。天道让我察觉到它有所动作,若是我的系统当时未死机,定会阻止我。但是人和机器最大的区别,是人一直处在各种情感体验中,人做不到绝对的理性,所以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这也是一次危险的赌博。”
江月白感觉很诧异,“你是在帮我?为什么?”
她一直在逼天道,等的就是这一天,她没有办法改变系统,但她可以改变人。
理解不了,也深深记下来,包括那部电影。
陆行云顿了顿,想到当时她找上烛龙和烛九幽,夺取混沌吞天蟒,最后时刻她的系统建议她彻底毁灭烛九幽,从而毁灭天道的混沌主程序,让混乱做大灭世。
但是陆行云这番说辞太有蛊惑力,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份理智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陆行云口中所说的,属于天道融合在她体内的系统代码,机器式的绝对理智。
江月白敛眉,略微消化了下陆行云说的这些,足以撼动她整个三观的东西。
让她心中做着权衡,思考得失,考虑相信陆行云,会造成什么样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不能为了陆行云所说的人类的胜利,就去牺牲整个修真界。
“人类无法抗衡系统,系统也永远无法超越人类的思想,只要你的思想能够跳出天道和修真界的限制,你就能拥有反抗天道,甚至夺取天道主控权的能力。”
江月白聚精会神,等着陆行云说。
说完,陆行云站起来,挥手就把江月白驱离领域。
“修真界的系统里,没有这个东西的数据,这类科技是被锁死的,所以你造不出来灯泡,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核平你们修真界,哎!”
陆行云忽然托腮,“这么一想,天衍宗山下的酒难喝,似乎也怪不得他们,是狗天道程序里没有茅台的数据!行了,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接下来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你了!”
江月白拧眉,沉声道,“行,你先说。”
<div class="contentadv"> “混沌和混乱两大主程序是修真界最重要的存在,是天道存在的根基,混沌又有其特殊性,可以无限吞噬其他程序壮大,也就是道果和各种力量。”
江月白蹙眉,她要不说,自己怎么会随便把东西放进嘴里,可她这么一说,江月白忽然好奇,能放进去,怎么会拿不出来。
蛮力无法凭空弯曲勺子,这是世界的规则,但是跳出规则,那里就没有勺子,最终弯曲的是自己。
江月白气得脑袋一仰,睡倒在地上生闷气。
望着夜幕星河,江月白猛地翻身坐起,摊开手掌开始尝试造物。
“不就是一个破灯泡吗?我还就不信了!”
关于陆行云的无情道,还有她身上其他的经历和秘密,我感觉写在这里不合适,陆行云没必要把自己所有事都告诉江月白,不太合理,所以这里留点悬念,等到正文完结,我会写在番外《行云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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