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在讲话,忙碌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突然静下来了,毛亦恺感觉自己的的确良上衣已经被后背的汗水打湿了。
过了十多分钟,红袖章们又依次出来了,除了领头的手中端着一碗没喝完的鸡汤外,其余人两手空空。
“书记,除了这碗鸡汤,我们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不可能!”毛亦恺声音尖锐:“这座老院子有暗室,你们找了没有?”
面对毛亦恺的质问,领头的红袖章面色不虞道:“已经按照你说的法子找过了,确实找到了一间暗室,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暗室不大不小,走进去后,脚步声都还有回应。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她记得妈妈曾经说过,这座老院子的暗室里藏的宝贝,才是陈家最大的宝藏。
至于她的舅舅舅母交上去的那些,连暗室里的一半都不到。
那么多宝贝,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毛亦恺不信邪,撞开领头的红袖章,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苏欢这一次没有再阻拦她。
给了她足够的希望,再让她失望,这种滋味还挺耐人寻味的。
“这碗鸡汤,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书记问道。
红袖章道:“书记,陈同志因为出身问题,所以不能挣工分,没有来钱的渠道,平日里吃一口饱饭都是极其奢侈的事情,但她却能喝鸡汤,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鸡汤是我给陈奶奶的。”
杨志鹏冷着脸:“鸡是我找我姐买的,鸡汤也是我姐熬出来的。我借住在陈奶奶家,给她喝一碗鸡汤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们真是闲着没事儿干,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红袖章知道杨志鹏是省委书记的外甥,可不敢跟他呛声,笑容谄媚道:“杨同志说的没错,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了,陈同志是被冤枉的,她并没有私藏东西。”
话音落,毛亦恺也从屋里出来了。
亲眼见证了空荡荡的暗室,她才知道红袖章没有说话。
毛亦恺径直冲到陈奶奶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声质问道:“你将东西都藏在哪里去了?”
“我说过了,已经全部上交给了国家。你若是不信,可以找国家去核对一下名单,如果真有遗漏的,你再来诬陷我也不迟。”
陈奶奶的语气轻飘飘的,反倒显得毛亦恺像个疯子一样。
毛亦恺还想发疯,却被红袖章抓到了一边:“你报假案,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我没有,她明明……”
“够了!”红袖章冷眼瞥她一眼,又对书记笑道:“尹书记,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就贸然上门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请您相信我。”
尹书记信不信苏欢不知道,反正她是不信的。
道歉的语气之诚恳,速度之快,好像他确实认识到了错误似的,但其实,他心里压根儿没将这件事当回事。
下次再遇到类似事情,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上门抄家。
公平?
这个可悲的年代,从何而来的公平?
苏欢心底泛起浓郁的哀伤,却又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能保护好陈奶奶,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毛亦恺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她的目的没有还没有达到。
但红袖章为了在尹书记面前留个好印象,强行将毛亦恺带走了。
闹事的人走了,苏欢给陆云霄和杨志鹏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将围观的人也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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