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实在是太难启齿了。
王萍萍踯躅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尹欢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她做心理建设。
过了许久,王萍萍才说道:“那个人,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尹欢早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他是我下乡那个村,村长的儿子,长相不说一表人才,但也五官端正。下乡最难的那段时间,他帮助过我,我也对他有过朦胧的好感,但村长媳妇儿,也就是他妈,是个不好相与的,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乡的知青,一直阻拦我跟他接触。”
“我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之后我就跟他保持了距离,同时跟和我一起下乡的一个知青,建立了革命友谊。他很好,很照顾我,我们甚至商量过,等回城以后就结婚。但李红军认为是我背叛了他,所以将我拦在回知青点必经的小路上,然后……”
王萍萍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眼眶了已经氤氲出了一层泪水。
“他是村长的儿子,威胁我如果不嫁给他,就要败坏我的名声。同时还要对我的心上人使手段。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一个女同志,哪儿来的力量跟一个村子的人对抗?所以我跟他结婚了。而我的心上人,因为保护我,被他打断了一条腿。”
“后来事情闹大以后,村长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得不给了他一个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于是他走了。而我,只能留在那个村子里……”
后面的事情,就落入了俗套,不过是婚后的困难时光,尹欢想一想就能想到。
不过李红军对王萍萍也是真的疼爱,得知她要考大学,硬是抵抗住了父母给的压力,给王萍萍了一个复习的环境。
王萍萍考上大学以后,李红军比她还高兴,更是给了她五十块钱,让她来京市上大学。
那五十块钱,即便是村长家,也是好几年的积蓄了。
可以说,除了当初逼迫之外,李红军对王萍萍,真的是非常好。
只是,单单是逼着王萍萍嫁给了自己这一件事,就足以成为两人永远跨越不去的鸿沟。
“那……你想见他吗?”
王萍萍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尹欢叹一口气,起身,对王萍萍说道:“他应该还在宿舍楼下等你,见与不见,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话已至此,尹欢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王萍萍了。
毕竟她不是王萍萍,无法设身处地站在王萍萍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王萍萍和尹欢一起出了教室,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走到宿舍楼下,王萍萍看到了蹲在台阶上的李红军。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女生宿舍大楼下出现男同志,格外抓人眼球。
王萍萍一眼就看到了李红军,眼眶里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他瘦了。”
瘦成了人干,都快没有人样儿了。
尹欢深深地看了王萍萍一眼,“他一直在等你,这么冷的天儿,估摸着人都快冻傻了。是打算彻底不跟他见面了,还是想把话说清楚,全凭你自己的选择。”
王萍萍站在原地踯躅,好半晌后,她才下定了决心,朝着李红军走了过去。
见王萍萍已经做好了选择,尹欢便也回了宿舍。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她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感觉手都快冻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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