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舟看着我,深呼吸了一下,见我很紧张,于是,他突然大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逗你玩呢,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害怕我爱上你,孟晚棠,你现在这么怂,当年那股子追人的劲哪去了?”
叶淮舟突如其来的大笑,让我意识到刚刚他不过是在逗弄我,一时间,我的心头顿时猛然一松。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也真是的,拿什么开玩笑不好,居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当年……你也说了,那是当年。”
我笑着感慨,提起当年,有时候连我也困惑,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支撑着我,单恋霍璟川一年又一年。
以我现在的心态,是绝不可能再那样飞蛾扑火了,或许,人就是如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要因为任何人而毁灭你对爱情的期待,不管你现在什么年龄,在经历什么,是否有过去,爱你的人依然会一如既往地爱你,所以,别沮丧,别丧失对生活的希望,嗯?”
叶淮舟伸手触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磁性的沙哑,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像是鼓励,又像是宠溺。
平心而论,倘若不是有霍璟川在前,像叶淮舟这样的男人在我身边嘘寒问暖,我很难不动心。
可现在,大概那些年爱得太累太疯狂,如今,沉静下来的我,似乎,对情爱这种东西,看得很淡很淡了。
“嗯呢,前面是不是快到了?”
不想再继续和叶淮舟讨论这个话题,于是,我很快便将话题转移。
“嗯,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叶淮舟点了点头,随即,他也默契地停止,加快车速朝着前方开了过去。
没多久后,我们便到达了霍氏的灵堂。
一踏入那里,沉重的氛围立刻爬上心头,我们来得稍晚一些,里面已经乌压压的全是来送别老爷子的人。
霍璟川袖带黑色挽联,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迎接着众人的到来,当看见我进来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分明透出了一丝亮光,不过转瞬,看到紧跟我其后的叶淮舟之后,他眼神里的眸光,嗖地便熄灭了。
“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节哀顺变。”
我平静地看着他,轻轻地安慰了一句。
他盯着我,数秒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嗯。”
现场人很多,我们没有更多的交流,我和叶淮舟一同前往灵前鞠躬后,我们便很快隐匿到了人群的后面,静待时辰和大家一起送行。
叶淮舟大概生怕我再踏入霍家的地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或影响到我的心情,所以,他寸步不离地陪同在我身边,时不时和我聊上几句。
摈弃感情层面的交流,其实我和叶淮舟在其他方面真的是无话不谈,而且,他总能精准地踩中我的心思,知道我想聊些什么,所以,有他在的地方,我真的从未感受到冷场。
而这,是霍璟川所做不到的。
以前和霍璟川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不断地迎合他,猜测他想聊些什么,总是在我们两人冷场之时,拼命地寻找话题,但即便如此,偶尔却还是惹起他的厌烦,以至于让我一度在聊天的时候都很有压力,很怕他觉得我呱噪。
也就是后来我提出离婚后,他的态度才有了明显的转变,但即便如此,很多时候我和他之间也同样是淡淡的,没有太多深入的话题可以聊。
所以,这大概就是这么多年,我只是爱他,却从来不太了解他的原因吧。
我心里这么揣测着,与此同时若无其事和叶淮舟聊着什么,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人群里像是有两道目光时不时盯着我,而且,分明是来自人群中央的方向。
然而,当我每次抬起头来之时,霍璟川却仍旧是一番忙碌不已的模样。
他一直陪同他父母,在不停地跟前来送别的人鞠躬,并且,很显然他是整个丧事的主事人,所以,找他询问示下的人很多。
时辰很快到了。
没多久后,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便在主人家的安排下,依次跟车出发了。
叶淮舟开着车,不远不近跟在队伍的后面,我们一路开到了墓园的入口,又跟随着大家步行一段路,一起目送着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
一切结束后,霍家特地设宴来款待大家。
我原本想要早点离开的,可不曾想,我和叶淮舟却在回程步行的过程里,正好碰上也来送别的叶紫薇。
听说我想早点离开,叶紫薇却一下拽住我的手,她强硬地说:
“棠棠,你走什么走,霍家设宴干嘛不吃,既然他们邀请你,你就堂堂正正地出席。没想,你现在是我们叶家人,就算有什么事,我和淮舟也会好好罩着你,别怕。”
“不是的,叶姑姑,我……”
我还想解释,然而,叶紫薇却一个劲把我往里拉,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不是什么啊不是,没事的,有我在,你就别想东想西。走,我们一起进去!”
叶紫薇说完,不由分说就拽着我的手,一个劲地把我拉进了霍家的宴会现场。
相比于当时霍璟川和黎诗订婚时的188桌,这一次的宴席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上次的影响,还是霍家刻意选择低调,现场仅设了大概三四十桌的样子。
叶紫薇本来就是申城社交圈子里的核心人物,跟着她一同出现,真的想低调都难。
我们才刚刚落座,很快,好几个贵妇就立刻凑过来,将我和叶紫薇围拢起来。
“周夫人,这就是你说的棠棠吧?长得可真好看啊,面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真不知道霍少当初咋想的啊,为了那个不入流的女人,居然出轨,真的是不能理解。”
“行了,这样的日子,就别往人家身上撒盐了。有些人那就是有缘无分,离了才好呢,你看看棠棠这气色这么好,说明还是在叶家幸福。”
“就是就是,叶家可是咱们申城的百年望族,霍家这点上是比不上的,也就是叶家低调惯了,要不然的话,申城首富的地位,未必是霍家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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